不多说什么,算是纪念老流星,迎接新流星。有几个马甲找不到人,没经过你们同意就用上了,先谢谢各位马甲。" />

《刀客列传》之四张机篇

作者: bajian 分类: 流星文章 发布时间: 2014-03-03 21:33

来源:百度流星蝴蝶剑贴吧 作者:〖刻舟沉剑〗

前言:

不多说什么,算是纪念老流星,迎接新流星。有几个马甲找不到人,没经过你们同意就用上了,先谢谢各位马甲。

以下资料由107刀法名家狐隐绝现提供

四张机,原先隶属铁骑,后来加入霸刀门,擅长单挑,主武器为大刀,其余武器也有一定造诣。刀法以奔放为主,擅长907的滑刀,滑刀造诣数一数二,刀法境界虽比不上很多人,但接着滑刀的惊人伤害,动辄伤血数十点,往往很多修为高过他的刀客都败于他刀下,乃907十大刀客之一。四张机已经结婚,有一个可爱的女儿,他出道时间较晚,2011年才开始略有名气,大约10年出道。但天赋不错,刀法以杀伤力为主,2012年名气达到顶峰,乃2012年907版本最出名的刀客之一。

楔子 



很多人都看不起刀客,或者自己不愿成为刀客。 

因为刀相对于其他武器的确少了很多优势。没有剑的轻灵,没有匕首的犀利,没有长枪的气势如龙,甚至没有大锤子的稳重。 

但刀却是种很特别的武器。 

它不仅在百兵中排行第一,而且已不完全是种兵器。 

从我们刚出生,被剪断脐带开始,刀似乎已经成了生活中十分密切的一样东西。 

切菜用菜刀,削水果用水果刀,砍柴用柴刀,剪指甲用指甲刀,医生用手术刀,屠夫用杀猪刀,砍人用大砍刀。。。。。。生活中每一个角落都离不开刀。 

刀也一直作为一种主武器存在于世。 

俗话说:百日学刀,千日练剑。这句话的意思就说刀法入门容易,用剑的则一定是高手。 

数千年来,剑派林立,学剑之风从未中断,剑一直都被人们奉为主流。 

但剑的主流却一直都未压倒刀的流派,那是因为每个时代都会有一个绝顶刀客横空出世。 

天下刀客何其多,高手却寥寥无几,但一旦成为高手,必定孤独一世,成为耀眼流星。 

刀客们的故事从这里开始。 





一 

并非每个故事都有个华丽的开场。 

这地方一眼看过去全是砖头。十几个壮汉正在黄色砖堆间穿梭忙碌。 

骄阳如炙,大地就像烧烤用的铁板,那一堆堆砖山仿佛刚烤出来的各种肉。 

当然,这些全是比喻,比喻的意思往往和现实相反,现实是壮汉们才是铁板上的肉,被各种工头谈笑间肆意烧烤煮食。 

没错,他们就是传说中的搬砖刁丝。 

四张机也在其中,他本来就是个搬砖的,和别人也没什么不同。 

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他戴着一副眼镜。 

不是墨镜不是太阳镜,而是近视眼镜。尽管如此,似乎并没有改变他搬砖刁丝的现状。 

四张机放下手中的担子,稍微抬头,用不知真假的近世眼透过镜片看了看钩日的太阳。也许不只是狗日,还是猪日牛日各种牲口日。 

他添了添干燥的嘴唇,咧着嘴,寻思着下班后去哪个夜宵摊吃烧烤,喝点雪津纯生。于是他口里更加渴了,肚子里仿佛燃了一团火。 

天气燥热,人们仿佛也跟着燥起来。这时,马路上忽然起了一阵骚动。 

四张机望向人堆,只见一群穿着怪异的少年个个手持砍刀,气势汹汹的经过。尽管他们都是一副刚砍死地盘老大的样子,但四张机一眼就看出来,那些刀,没一把是开过封的。 

他不禁冷笑,心里在叹息:现在的少年啊,毛都没长齐,就学人家出来砍人,想当年老子。。。。。。 

“在发什么楞,还不赶快干活,瞧你也是三十多的人了,学那些混小子偷懒?你们这帮小子给我听好了,不搬完这些砖,今天别想给老子下班。” 

工头三胖子一阵威猛的说话声在四张机头顶响起,立即打断他当年的豪情胜概。只有工头三胖子才敢在工地如此呼喝叫骂。 

四张机被骂得狗血淋头,他想回头用自己凶狠的目光瞪三胖子几眼,然后大骂我去年买了表,一个板砖就砸得三胖子狗血淋头。 

他当然不敢,在工地上没有人敢惹三胖子,就好象在狗群里没有狗敢朝主人吠。所以,他只敢意淫着老子当年怎样怎样,目送三胖子高大的背影。三胖子真像一座大山立在工地上。 

不知不觉,那阵骚动竟然一路蔓延而来,来到了这片工地上。 

十几个扛刀少年站在工地前,趾高气扬,学着黑帮片里的蛊惑仔,摆弄姿势。接着一个头包白布,活像木乃伊的少年越众而出,将刀往肩上一扛,右脚往一叠水泥上一踩,流里流气的喊着:“***,识相的给老子滚出来。” 

一众搬砖刁丝都停下了手里的活,不明所以却感觉不妙的看了过来。却还有个不识相的刁丝蹲在木乃伊少年脚下说:“喂,你踩到俺的水泥了,搬不完,工头不让下班。” 

木乃伊少年火了,嘴里喊着我去年买了个表,抬脚踢翻地上的刁丝。他这一举动犯了众怒,一众搬砖刁丝自觉的合拢来,慢慢走上前几步。对面的少年同时挥舞手中砍刀,威吓搬砖刁丝。双方仿佛拉开了阵势,两军对垒。

这时,一个黝黑瘦小精干的刁丝走出人群,来到木乃伊少年面前说道:“我才子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要报仇,尽管往我身上招呼,可别伤了不相干的人。” 

“少在老子面前装英雄。”木乃伊少年指着自己的额头,“老子足足躺了一个礼拜,你吗,放过你,老子不用在这地盘混了。兄弟们,给我留活口。” 

留活口的意思就是只要留下性命,随便怎么打。他为了吹牛比,话当然要说的响亮,但这么多人一顿好打,也差不多要人半条命了。 

那个叫才子的显然不是准备挨打的,因为他一拳就把最先冲上来的少年打得鼻子飚血。他也只能出第一拳了,第二拳还想出的时候一把刀已经砍在他手臂上。他一疼,还没来得及缩手,一阵乱刀往他身上招呼。于是他就像条虾米弓起身子缩在地上。 

他的同伴都看着他挨打,没有人敢帮忙。这不能怪他们,他们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生活,他们辛辛苦苦在工地上搬砖不过是为了让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他们不想招惹麻烦,搞乱自己的人生。 

但并非所有人都是这样的,一个戴帽子的刁丝冲上来,开始攻击那群拿刀少年,他的拳脚刚猛有力,每一拳击出,必定有一人受伤倒地,刀砍在他身上,由于没开过封,根本不构成伤害。这人无疑是个练家子,而且从他出手的节奏和伤害程度,看得出他还是个内家高手,这样的人通常都是不好惹的。很快,受伤的人躺了满地,剩下的少年终于见识到厉害,不敢再上前挨打,纷纷拿刀后退。 

戴帽子刁丝,不,他现在不是刁丝了,是好汉,是大侠。这位戴帽子的好汉立在当地,冷冷看着败者。“打我兄弟就是打我帽子,只要我帽子在一天,这片工地,我就罩一天。” 

木乃伊少年气得龇牙咧嘴,但他带来的人已无再打的念头。 

“喽喽帮的名号不是白叫的,得罪喽喽帮,你就给老子等着瞧吧。”他很要面子,即便要败退,依然放下狠话。 

这帮少年来得气势汹汹,走得更气势汹汹。一路上还打了很多看不顺眼的行人出气。 

帽子挥挥手道:“散了吧,大家都散了吧,这帮家伙欺软怕硬,谅他们也不敢再来了。” 

“谁说他们不敢再来?”三胖子这时候才出现,怒容满脸,肥肥的双颊走起路来一抖一抖。 

“你算老几啊?你说他们不来就不来,你知道得罪这些小混混有什么后果么?你很能打是么?你一个能打几个啊?混蛋,搞乱了我的工地,你马上给我滚蛋。” 

刚才还一个打十个的帽子好汉,在三胖子的怒骂之下,一句话也不敢回。倒是旁边的工友纷纷替他求情。最后三胖子怒气冲冲的走了。 

“这帮家伙有什么好怕的?什么狗屁股毛的喽喽帮,现在的混混越来越没出息了。”三胖子走后,帽子又开始发言了。工友们都向他投来崇拜的目光。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诶,你的麻烦来喽。”四张机看着火热的场景,摇头着轻声叹息。

二 



“帽子哥,想不到你功夫这么好,才子再敬你一杯。” 

几杯酒下肚,帽子和才子仿佛成了生死患难的兄弟。他们以前虽在同一个工地,但平日里只知埋头苦干,接触的并不多。经过这次事件,已经成了无比要好的朋友。 

每个城市都会在比较偏僻的地方设置些廉价摊位,既可以满足很多下层居民的生活需要,又不影响市容市貌。这些地方大部分都是烧烤摊,小吃摊。各种炒粉炒年糕蛋炒饭,外带各种廉价啤酒。 

这地方通常都是搬砖刁丝们下工之后的好去处。一天狗一样的劳累后,能痛痛快快大口吃烧烤,大口喝啤酒,那该多爽呀。仿佛这种夜宵摊的产生本就是为了应和刁丝的存在,这种契机宛如各种公馆里的歌女和带斗篷的三轮车之间的完美搭配。 

“工夫好有什么用?”帽子手里拿着串长长的类似正新肉串的骨肉相连,横着咬了一大口,猛灌一口啤酒。“会功夫你有很多事不愿做的。学功夫本就浪费太多时间了,到头来,身无一技之长,想谋个生存也难。只好靠着一身力气来吃搬砖这口苦饭了。” 

“怎么会呢?帽子哥今天那样子,要多威风有多威风。”才子满脸向往。 

“你不懂的,不懂的。话说回来,你怎么会惹到那些混混的?”两人又碰了一杯。 

“说起来也挺幼稚的,有天我在网吧打流星,流星你知道么?就是流星蝴蝶剑,不过,不是狗游的渣渣网游,而是很多年前台湾出品的一部经典格斗游戏。” 

“我知道,我也玩过这游戏的,只是绕来绕去的,头晕。”帽子喝得有点多,真得开始头晕起来了。 

“呵呵,这种3D的游戏就是这样子。我在比赛大厅开了个四方阵的地图和人单挑,没玩多久,后面就有个人在叫居然还有人玩这种渣渣过时的游戏。我当然很气愤,马上回头看,那货电脑上是劲舞团画面,看来是玩累了,到处瞄别人的电脑。我立刻火冒三丈,心想玩劲舞的渣渣也敢叫板流星,吗的,我一拍鼠标站起来说,你吗比的,你个破劲舞拿什么跟流星比?是不是自以为手速很快?手速快快得过流星么?双解你懂么?双波你手残按得出来么,剑扫地你能两连我就拜你做爹。那货也火了,冲过来就推我。像他那种人,头发跟扫帚似的,一看就是脑残的非主流。我可是平日里推钢筋锻炼出来的肌肉,他推我反被我一摔就倒在地上,当时我没想那么多啊,帽子哥,气往上冲,抡起面椅子就往他头上敲。哈哈,我还自报来历,让他不服尽管来找我才子。想不到那种渣渣居然还是混黑道的。今天要不是有帽子哥帮忙,我才子就进棺材喽。”才子一边喝酒一边将这段原由说出来。 

“哈哈,果然幼稚,老弟你也是性情中人呀。老板,再来三串骨肉相连。”帽子朝摊主挥挥手。 

“好类,哥们儿今天吃得高兴啊。”摊主是个年轻的小伙子,腰间围着油腻腻的围裙,动作麻利的将食物放上烤炉。 

“有人请客,当然高兴喽,我高兴,老板你也高兴。”帽子嘿嘿笑着应答老板。 

忽然,一辆加长型面包车疾驰而来,停在这片摊位前,车还没停稳,车里立刻拥出五六个手持砍刀的黑衣人。夜宵摊上的人还没反应过来,这五六个黑衣刀手就猛地冲到帽子和才子这边,二话不说,挥刀乱砍。 

帽子反应快,眼见一刀下来,用手边的啤酒瓶去挡,皮昂的一声,酒瓶碎裂,啤酒洒得到处都是,帽子手上的血也跟着流了出来。这几把刀全是真家伙。 

一刀过后,帽子酒意全无,双手把持桌脚,使力挥舞,挡住大片刀光。黑衣刀手肆无忌惮的朝两人猛砍,才子身上已被砍出多道伤口。 

没过多久,远处穿来V哇的警笛声,黑衣刀手听到后,也没向同伴打招呼,立刻自觉退回面包车里,朝来的方向呼啸而去,显然他们惯常做这种事情,已经配合的十分默契。 

整个过程十分短暂,也就是等到吃夜宵的人反应过来,露出害怕神情的时候,刀手们已经远去,这警车来得也未免太快了吧。 

帽子撕下衣服包裹住伤口,也替才子包扎止血。 

“死不了的,不过躺个个把月是免不了啦,能保住性命已经便宜你们两个蠢货了。”四张机一手拿羊肉串,一手拿雪津纯生,朝这边大踏步走来。 

“是你。”帽子认出四张机在同一片工地上搬砖,“你来说什么风凉话?刚才怎么不见你人影?”

“眼看着那么多明晃晃的刀子,还有人敢出来送死么?只有像你这样的蠢货才会充英雄,当好汉。”四张机的样子满不在乎。 

“缩头乌龟,要不是看在工友的面子上,让你尝尝我的拳头。”帽子不屑看着四张机。“哈哈后,真是好笑死了,你拳头再硬,硬得过人家的刀么?你有刀,人家有枪哩,你有枪,人家有钱呢。这年头,会打架有什么用?有钱才是王道。少年,你还太嫩了,让哥哥教教你做人的道理吧。”四张机一副大哥大的样子,边吃羊肉边喝酒。

“是你。”帽子认出四张机在同一片工地上搬砖,“你来说什么风凉话?刚才怎么不见你人影?”

“眼看着那么多明晃晃的刀子,还有人敢出来送死么?只有像你这样的蠢货才会充英雄,当好汉。”四张机的样子满不在乎。 

“缩头乌龟,要不是看在工友的面子上,让你尝尝我的拳头。”帽子不屑看着四张机。 

“哈哈后,真是好笑死了,你拳头再硬,硬得过人家的刀么?你有刀,人家有枪哩,你有枪,人家有钱呢。这年头,会打架有什么用?有钱才是王道。少年,你还太嫩了,让哥哥教教你做人的道理吧。”四张机一副大哥大的样子,边吃羊肉边喝酒。 

“切,做人的道理你再懂,还不是个搬砖的。”帽子的话说到了四张机的尴尬处,四张机打个哈哈,圆场道:“这个。这个,英雄不论出生,人家刘备当年还卖草鞋呢。今天要不是我及时叫来捕快,你们两个还有命在么?” 

“捕快是你叫来的?” 

“不然你以为呢?这群吃饭的家伙办事效率有这么高么?” 

帽子怀疑看着四张机,“你怎么知道今晚会有事发生?” 

“因为今天工地闹事的那群人中,我恰好认识其中一个。那人被你打断了一条手臂。” 

“那又怎样?认识那些小混混也没什么可自豪的。” 

“认识他不怎么样,要命的是我恰好知道这个人是天门的小少爷。”四张机又得意起来。 

“天门?”帽子开始认真起来,“你说的是哪个天门?” 

四张机朝他一甩啤酒瓶,“连天门你都不知道。真是没见识,不过你们这些少年的确太嫩了,几十年前的事了,也怪不得你们。在这一片地界上,天门算得上是所有蛊惑仔的前辈了。三十年前,天门声势之盛一时无俩,即便过了这么多年,那些老骨头们虽说有些过时了,名头没那么响亮,但他们的人脉极广,现在很多道上的老大都是他们的后辈,所以很少有人敢惹到天门。二环的洪爷,知道么?够狠了吧,到了天门,就跟个小喽喽似的。你打伤了他们的小少爷,你想他们会放过你么?”四张机给帽子上了一堂帮派科普课。 

帽子却并不完全相信,“既然是天门的少爷,身份何等尊贵?怎么会跟着喽喽帮这群低三下四的混混出来砍人?” 

“这你就不懂了。”四张机一副老江湖的口吻,“帮派的传人可不像当官的贵族,以为他爸是李刚就可以横行无忌,养尊处优。现在的少年一个比一个狠,他们想做帮派接班人,就必须磨练自己,最好的方法就是从基层做起啊。你也算个内家高手了,但为何挡不住刚才砍你们的那些黑衣刀手?因为他们也是练家子,他们的刀法看起来杂乱无章,其实都是经过勤学苦练的。这次没砍死你们,他们不会就此罢休的。” 

帽子作沉思状,良久才开口,“你说的要都是真的,那我只能是请人帮忙了。” 

“请人,”四张机嘿嘿冷笑,“像你这样的搬砖刁丝请得动什么人,你在道上认识有人么。” 

“我有个表弟在铁骑,”帽子说,“我想请他帮忙。” 

“你说铁骑。。。。。。”四张机脸色有些不自然,“铁骑的话。。。。。。” 

“没有用的,没有用的。”说话的不是四张机。两人一起朝摆摊的老板看去,他正用根长长的竹签串起一串馒头,放进油锅里炸。只听他用很缓慢的语速说,“就算你请铁骑的人,也没有用的。” 

帽子道:“你怎么知道?” 

“因为铁骑的人没来。” 

“你什么意思?” 

“他的意思就是在铁骑的援兵到来之前,你已经被人杀了。”四张机解释道。 

老板慢慢应道:“没错。” 

“你吗,***说话快点会死啊,再跟蜗牛爬似的,信不信老子一啤酒瓶砸死你?”四张机忍不住了。 

老板不紧不慢的翻滚着油锅里的东西,仍然缓缓说:“你不会的,因为啤酒瓶也要钱,我知道你肯定舍不得。” 

“你你你。。。。。。”四张机脸都黑了,却承认道,“好吧,你说对了。” 

老板慢慢说:“所以无谓的肝火还是不要动的好,伤身体。” 

“我前年买了个包,我去年买了个表,老子天天吃烧烤,火气不大才怪。”四张机看着老板手里的竹签,“倒是你,像这样的竹签,这么锋利,杀起人来一定很顺手吧?不会比长枪差多少哦。” 

老板的手猛的一抖,一根大好腊肠掉到了地上。“你认出我了?” 

“哈哈,飞将蓝灵枪,想不到你也做起了这种营生。如意玲珑枪在江湖上也算一号人物。” 

老板蓝灵抢慢慢说道:“哎。有什么办法,刚才这位兄台说的对,会武功有个屁用。还不是要吃饭要买套,及早寻个营生才是正经。” 

“你,你说话的速度会急死人的也。”四张机再次对他的语速不满。 

“改不了啦,”蓝灵枪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当年学枪的时候,师父说枪法最重要的是配合枪的节奏,节奏一成,枪法大成。长此以往,他吗的说话就成这样了。” 

“捏哈哈,你那是什么师父,出名的枪客老子当年也会过不少,还没听过这番歪理的。”四张机笑得嘴巴都歪了。 

“这么说来,你也是江湖中人喽?我倒看不出你的来历。” 

“老喽,老喽。现在的后生哪还认得我们这些老家伙。言归正传,你是天门请来的帮手?” 

蓝灵枪慢慢说道:“天门于飞将有恩,道上的规矩,有恩不报,猪狗不如。” 

“但我却要插手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四张机说。 

“那就只好真刀真枪干一架了。” 

“好哇,你的枪法虽然独辟蹊径,另成一家,但总脱不出枪的范畴。点戳挑扎刺,我只要一刀在手,无论你出什么招,我只需在你出招的瞬间稍稍走位几步,从侧面攻击,以横破直,以奇破正,你就完完了。” 

蓝灵枪瞳孔忽然收缩:“纸上谈兵又什么用,先破了我的招再说。” 

说完这句话,他就提起了他的枪——当然这里的枪只是一跟竹签。竹签在别人手上是竹签,是吃烧烤用的工具,但在他手上,真的已经变成了一杆如龙长枪。 

万事万物都有其特定的频率,当两种事物频率相近的时候,就会产生极其强大的威力。所以多人同时行走桥上可以震塌石桥,因为多人的同时起步落脚产生的频率相近于石桥。 

蓝灵枪说话的速度虽然慢,动作也很慢,但这一切仿佛都和他手里的竹签达到相同的频率,身手竹仿佛浑然一体,无懈可击。 

只见他慢慢抬起手来,慢慢将手中的竹签向前刺出,仿佛面前遇到什么极大的阻力,他用尽全身力气也前进不了多少。 

但四张机面对这样的慢枪脸色却凝重起来。因为他知道一旦对手刺破这道无形的阻碍,枪势必定如洪水爆发,不可收拾。取胜就争这片刻工夫。 

他忽然将手里的啤酒瓶子敲碎,碎了当然会发出声音。这本是极自然的事情,但啤酒瓶碎裂的声音在蓝灵枪听来却仿佛大难临头的前兆。他猛的一震身躯,手中竹签忽然刺出。虽然他招式已发出,但这招式却非他本意,仿佛是竹签自己有了生命,拉着他向前刺出。 

牵引! 

四张机显然是牵引流中的好手。啤酒瓶碎裂的声音上附加了他的内力,扰乱蓝灵枪的聚气过程,心神只要稍微动摇,竹签便不由自主的发出。这时候,他聚力未成,贸然发招,即是破招。 

四张机从容往左边走了几步,让过枪势的锋芒,就在对手旧力已衰,新力未生的瞬间,出刀。 

当然不是刀,只是一个砸破的啤酒瓶,但此时无论他手里拿的是什么武器,只要深明以横破直的道理,已然取胜。 

嗤的一声轻响,一溜血光洒出来,落入烧烤炉里,马上化为轻烟。 

“想不到我会在这里碰到刀法名家。”蓝灵枪扔掉竹签,慢慢撕下一块布包扎手腕上的伤口。“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四张机。” 

“天下刀客何其多,你怎么认定我是四张机?”四张机得意洋洋,却故意这么说。 

蓝灵枪心里骂道:“他吗的还要在我面前装比,好吧,你要装老子就陪你装个够。” 

“大凡刀法稍有造诣的刀客,以刀对枪,都懂得以横破直的道理。但你我间的距离这么远,若是直接出招,你手上的啤酒瓶根本打不到我,而你却割伤了我的手腕,当然,我知道你手下留情,刚才你要取我性命,也易如反掌。你能达到这种效果,是因为你用上了滑刀。滑刀造诣这么高,再加上刚才极巧妙的牵引手法,当今刀客,除了四张机还有谁?” 

“哈哈后,想不到老子的名气这么大呀,真是过奖了过奖了,说得老子有些不好意思了。”四张机心里乐开了花,嘴上却还在谦逊,但谁都看得出来,他的谦逊实在是装到了极点。 

“不过,你虽然打败了我,又手下留情。但这两个小子,我不会放过的。你打败了我一个,前面还有人等着你呢。”蓝灵枪说。 

“哇靠,一命换一命也不行。草,现在的小子。你最好马上给我滚,老子发起怒来可不管死人活人的。”四张机恼怒了。 

蓝灵枪却慢条斯理说道:“我现在不能走。” 

“那你要什么时候走?”四张机本性开始暴露。 

“至少也得等你们把烧烤钱和酒钱付了,你吗,我小本生意,概不赊欠。” 

钱已付,蓝灵枪已走。 

“你为什么要帮我?”帽子开始发言。 

“你以为我在帮你?切,瞧你那德行。” 

“那你是帮他?”他指的是才子。 

“帮他?开什么几把玩笑?让别人知道我认识他都嫌丢人。”四张机说话丝毫不顾情面。 

“我靠,你到帮谁?”帽子也忍不住了。 

四张机一整容色,作深沉状说道:“我只不过是帮你们玩的那个游戏。”然后忽然大喝道:“谁让他吗死脑残说流星是渣渣游戏?”接着又嘀咕道:“不过话说回来,论手速,流星还真他吗比不过劲舞。”跟着连连叹息。 

帽子忍不住问:“你到底在说什么?” 

四张机没好气道:“我说老子要回家睡觉。”

三 



每个人都是要睡觉的。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睡在自己家里总是比较舒服的。何况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在等着。 

现在老婆想必已经烧好了饭菜,边哄孩子边等着他回家。 

看到那低矮的出租房时,四张机心里一阵刺痛。 

这么多年来,自己混迹江湖,一心寻求什么狗屁股毛的江湖梦,飘摇不定,从没给过家人稳定的生活。即便如今一身刀法名震江湖,又有个屁股毛用,带来的只有无尽的单挑决斗暗杀帮派争斗。不断的改变住所以躲避敌手的追杀,身无一技之长,只好仗着几斤力气去工地搬砖,而且搬个砖还不本分,三天两头被工头训斥。 

他觉得自己实在对不起老婆孩子。 

但你绝对不要以为他终于良心发现了,因为他每天喝酒完回家的时候都会产生这种良心发现的想法。 

当然,当他一觉醒来,精神饱满的去上班时,他早已把前一天晚上的愧疚抛到了九霄云外。就好象每次撸管后信誓旦旦没有下次了,痛心疾首悔过,可是下次来的时候,你连控制的心都没有。 

四张机就是这样一个人。我们难道不也正是如此么? 

今天天气好晴朗,朝阳晒得人暖洋洋的。有人在马路边上晒了很多青菜,大概是村民晒干了用来做梅干菜。马路两边的树枝叶长得非常茂盛,绿意凉爽了城市。但这种种植在马路边的树可不能由着它任意生长,有修剪工人正在裁剪多余的枝叶。 

四张机忽然对这人产生了兴趣,站在旁边看他干活。这人用的是把非常奇怪的剪刀,锋刃很短,但手柄很长,而且只有一个固定的铁柄和一根可自由活动的铁线。用这种特制的剪刀裁剪高处的东西非常有效。只见他左手握住铁柄,右手控制铁线,在需要修剪的地方轻轻一拉铁线,树枝就掉了下来,动作非常娴熟。 

“这样很方便嘛。”四张机饶有兴致的看着。 

“你是说用这种剪刀很方便么?”修剪工人回头道,“这是特制的修剪工具,用起来的确比以前的笨重的大剪刀好多了。” 

忽然,四张机脸色一沉,阴森森道:“用这种剪刀杀起人来同样比笨重的大砍刀方便吧?” 

那人立刻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一根粗枝幸免于难,但随即又被接着动作的剪刀剪落。 

“你已经知道我是谁?”那人继续修剪的动作。 

“本来不知道的,但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我就知道了。”四张机卖弄般说道,“不仅劳动飞将的名枪客,还请出封刀已久的书香狂徒。为了这么点小事,天门何必如此劳师动众?” 

“书香狂徒早在当年蓬莱一战就已经死了。”这人叹息着道,“现在只有解刀归红尘。” 

“哈哈,解刀归红尘?”四张机的笑意宛如调侃,“当年书香狂徒一把书香刀败尽两河高手,更狂言天下无敌手,终于在蓬莱岛上败给了同样狂妄之极的北燕刀客燕狂人。想不到竟甘心做一个修剪工人,时事变幻,果然难以测度啊。” 

这人却并没有因为这番话而稍有动容,只是叹息着道:“生于红尘,归于红尘,来于红尘,去于红尘。红尘十丈,谁又能真正看破?名震天下的四张机可以去做搬砖刁丝,区区书香狂徒为何不能当环卫工人?” 

“老子搬砖要养活老婆孩子,你呀的凑什么热闹啊?瞧你那穷酸样,娶得起老婆么?”四张机骂骂咧咧。 

“尼犸,老子一个月工资比你多得去了,你个穷搬砖的懂什么,老子这行可是艺术,园林艺术,艺术无价。”解刀归红尘回敬道。 

“去你吗的艺术,老子只听过人体艺术,不过几乎都是被潜规则的,你那委琐样,连潜规则的资本都没有,还剪树叶艺术呢。赶快回家洗干净了菊花,再去买瓶润滑油,去找你们领导,说不定还真能被潜规则呢。嬉嬉嬉嬉。。。。。。”四张机就差捂住嘴巴笑了。 

“你你你。。。我曹,你想骗我走。被你一忽悠,老子差点忘了此行目的了。来来来,废话少说,四张机名气这么大,我倒要看看是否有真才实学。你的刀呢?”说到刀字的时候,他一整容色,眼神中已透出刀锋之意,微风轻轻拂在他身上,吹动他的衣服,一股刀意随风而出,嗤的切断一根粗枝。

“好刀法!”四张机喝彩道,“可惜今天遇到了四某人。” 

他忽然往回跑,解刀归红尘正奇怪的时候,他已经从晒青菜的那块地上拣了把菜刀回来,想必是粗心的农家忘了带回去。 

“菜刀?”解刀归红尘不满,“你用菜刀跟我对,看不起我么?” 

“尼马,我的刀切菜,你的刀切树枝,比我高级么?” 

“是有那么点道理,对有道理的话,我从来不反驳的,接招吧。” 

招随着他的话声传出,刀意凛然。四张机随手出刀,封住刀气,只听得嗤嗤之声连响,两股内力相碰撞击,化为无数把小刀切落满天绿叶。落叶纷纷,四张机不浪费这天然暗器,菜刀背一挥,一大蓬叶子袭向红尘,红尘却不依样画葫芦,修剪树叶是他拿手好戏。只见他右手连拉铁线,瞬息间将大蓬叶子切个精光,速度着实惊人。 

四张机就是要借这个时机,他一跃而起,空中转身,菜刀伴附着全身内力凌空砍下。这招正是当时刀客中十分流行的无解刀。 

所谓无解,就是无法可破的意思。但天下没有破不了的招,这里的无解是指在人的反应速度之内出招,人的反应都是需要时间的,区别在于快慢而已,这招的精要就在于出其不意,在对手意识还没反应过来时快速出招,而空中转身的角度又决定砍下的方位。 

这种厉害的招数在四张机这样的高手使来,很少有人能躲开。但偏偏解刀归红尘用的是这种奇怪的刀,以及多年来修剪树叶练就的奇特刀法,十分擅长破解居高临下的攻击。只见他伸出长刀横砍,右手操作铁线,一砍一剪,极尽变化,单以招数而论,天下已没第二个刀客比得上。毕竟人不能如飞鸟在空中变换招式,四张机一击不中,一口真气耗尽,被迫下落。解刀归红尘根据多年对刀的经验,早已算好了他下落的距离,长刀等在那里,守株待兔。 

可是这次他等了个空。 

在当时的武学中,攻击对手被称作锁定,一旦锁定状态,全身的精力集中在对手身上。这种无解流使出时,如若一击不中,必定会向旁边飘出一段距离,以躲避敌手的防御反击。这种流派称为飘跳流。解刀正是算好飘出的这段距离。四张机却并没有如他料想的那样飘开,反而是直接落在了原地。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三尺外固然是解刀的长刀占优势,三尺内却由四张机的菜刀控制局面。所以四张机的刀已经架在解刀脖子上。 

满天树叶还飘在半空,未曾全部落地。出手到结局,只一瞬间。 

“你以无解刀做诱饵,让我以为你会配合飘跳流的招式。”解刀不禁佩服道,“其实你用的是全解刀,自从昔年名刀客霸刀无敌推出无锁刀后,已很少有人用这种流派的刀法了,因为实在太累。四张机果然名不虚传,我输的心服口服。” 

“很少有人用的东西并不代表没用,相反,用的人少了,破绽反而越少,用来于人对敌更收出其不意之效。”四张机收回菜刀,一副大侠的样子慢慢解说。 

“你不杀我,我却不会感念你的情。但天门的事,我也不会再管了。”解刀很直白的说。 

“你能不管那就最好了。除了蓝灵枪和你,还有多少人卷进这件事?” 

“还有一个。” 

“是谁?”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你呀的还跟老子故弄玄虚。”大侠样没坚持多久,四张机就返回原形。“你走吧,我也走了。”

“谁都别想走。”忽然,一个声音伴随强烈杀气传来。 

两人不禁一怔,只见远处一个穿清洁工衣服的胖大妈艰难的赶来。她手里还提着扫把簸箕。 

“你们两个王八羔子,老娘起早贪黑累不死人一个月几百块钱工资容易么我,不把这些树叶扫完,老娘拼了命也不让你们走。”

四 



这件事的后果是四张机被三胖子狠狠训了一顿,因为他迟到了。 

在工地上,他碰到了帽子。 

“我已经打电话给我表弟了,他说这两天就会赶到。”帽子说。 

“在他们来之前,你最好不要离开我身边。”四张机没有多说,只吩咐他这句话。 

可是到了晚上回家的时候,两个人却都犯难了。 

“难道你要我跟你回家睡觉么?”帽子嘀咕着。 

“你想跟我回家睡觉,老子还他吗不乐意呢。”四张机凶巴巴。 

“那怎么办?”帽子询问。 

“我怎么知道啊?” 

就在两人沉默不知如何的时候,一个人笑道:“嘿嘿,两个大男人,要一起睡觉,做那种勾当。” 

这里是一条小巷子,两边都是低矮的瓦房。这个人就站在一间瓦房的房顶上。只见他一身白衣,长发飘逸,手里还有把剑。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是个男的。 

“少他吗扯淡,老子不喜欢男人。”四张机抬头看着那人,“本来我还犯难呢,现在看来问题快解决了。” 

“哦?”白衣人问道。 

“你就是三个人中的最后一个吧。”四张机肃然道。“当今声名最盛的年轻人之一白衣陆羽。” 

白衣人忽然从屋顶上跳落,却并不是马上落地,而是在空中轻飘飘的慢慢飘落。这一手轻功的确很帅。只不过被过路的人看到,肯定会以为碰到鬼了。 

“四张机的眼光是不是比刀法厉害得多?”白衣人道,“只可惜,眼光是杀不死人的。” 

“谁说眼光杀不死人?你要是敢出招,我一眼看出你的破绽,你就死翘翘了。” 

“哈哈哈,看来四张机不仅眼光厉害,还有一张伶牙俐齿。我就奇怪了,江湖上为何传闻四张机刀法了得,原来是你这张嘴巴出的力啊。”白衣人轻轻一笑,伸手掩住嘴巴。 

“他吗少在老子面前恶心。”四张机一脸厌恶,“还有,别老四张机四张机的,四张机是你叫的么?后生小子,老子教你一个乖,以后见到老子要叫前辈。” 

“前辈么?”白衣陆羽又是笑道,“我听说在你们刀客中,南宫小应,霸刀无敌这些人都是前辈中的前辈,怎么听说他们的刀法其实很渣,很多后来的刀客都可以轻易将他们击败?所谓前辈,就是倚老卖老吧。” 

“你懂个屁股毛。”四张机怒道,“南宫和霸刀纵横江湖的时候,***还在地上爬呢。没有前人对刀的探索,后来的人练什么?你现在所用的剑法,有那一招是自创的?时代不一样,他们那些人即便败给很多人,江湖上一样永远记得他们的名字,因为他们是探索者,他们为后人铺好了道路,” 

“矮呦,一个搬砖刁丝也敢大言不惭的说这些大道理。这世道啊,这是肿么喽。”白衣陆羽卖萌说道。 

“废话也不跟你说了,快点了解,老婆还在家里等老子吃饭呢。”四张机不耐烦多说,直奔主题。 

“好呀,”陆羽一扬眉毛,“今天就让我见识见识前辈的厉害吧。出刀。” 

四张机冷冷道:“对付你还需要刀么?老子当年学剑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他四处看了看,一扬手折下头上的一截树枝,三两下扯光叶子。“就让老子教教你,怎么尊重前辈。” 

手上的棍子不打招呼,直直刺出。陆羽嘴角噙着冷笑,唰的长剑伴随寒光出鞘,他的剑和人同样华丽,一出手就是几道乱草般的剑花,繁复难分辨剑尖所指,接着长剑从这堆乱草中脱颖而出,斜斜挑去。连接不断的变换招式,四张机却不为所动,从头到尾都是树枝直刺,毫无花样。陆羽连使几次乱草巧篆,终于一剑狠狠劈下,四张机从容走位几步,一记闷棍敲在剑身上,嗡的一声,陆羽虎口剧痛,长剑几乎拿捏不定。到这个时候,他知道自己修为和四张机相差甚远,但为了面子,还在犹豫着是否还要再战。 

“少年,得了吧。”四张机转着手里的树枝,“输了没什么丢脸的,输不起才丢人。你走吧,回去告诉天门,算给我四张机一个面子,放过这两个人吧。” 

“你的话我会传到的,结果如何,恐怕你我都无法逆料。”白衣陆羽回剑归鞘,施展轻功在瓦房上飘然而去。 

“这人适合做个文艺青年,写字画画还是块挺不错的料子,学武功混江湖,嘿嘿,还嫩了点。”四张机看着陆羽的背影自言自语。 

“现在怎么办?”帽子问。 

“没事了。你自己回家吧。”四张机说着已经迈开回家的步子。 

帽子急忙叫住他:“喂,你还不能走。” 

“哦?”四张机停步。 

帽子走到四张机身前。“其实还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这件事关系到你一生的命运。” 

“什么事,说得这么严。。。。。。” 

重字还没说出口,他已经知道是什么事了,因为就在这个时候,帽子忽然一掌重重击在他背上,一击得手,马上飘身后退,他害怕四张机了得,一退之后,再退一次,两人相距已有三丈。但四张机手中棍子飞出,就在帽子刚站定的时候,棍子已经刺中了他大腿。他痛号着跪下。 

四张机连忙运气疗伤,但这道内家掌力远比他想象的厉害,仿佛就是特意练了用来对付他的。他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 。 

“我不杀你,只是不想不明不白的。你说清楚吧。”四张机含伤说道。 

帽子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惊恐的四下张望,仿佛等待什么救星。但四下里只有夜色如水,星星月亮永恒不变挂在天空。 

他忽然厉声道:“我已经得手了,怎么还不出来?” 

四张机道:“你在等谁?是谁指使你的?” 

“他在等我们。”夜色里四道人影从屋顶后面翻出,每个人手里都有一把刀。四人一现身,立刻成圆形将四张机包围在中间,仿佛隐含了什么极厉害的阵法。 

看到这四个人,四张机怒吼道:“居然是你们,大家同门这么久,想不到你们会痛下杀手。” 

这四个人他都认识,他们都是铁骑中人。 

“我明白了。从头到尾,都是你们设下的计谋吧。”四张机冷静下来。 

“不错,”四人中为首那人说,“这可是我们精心设计的。从喽喽帮的爆炸头挑衅搬砖才子开始,你就已经入了我们的局。” 

“哦?”四张机道,“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有这件事,我又怎会入你们的局?” 

那人道:“别急,你听我慢慢说。我们早就知道天门三少爷在喽喽帮磨练,刚好你所在工地有个叫才子的刁丝喜欢玩流星。两下里一凑合,于是我们找到喽喽帮里的爆炸头,让他故意去挑衅才子,双方结下梁子,喽喽帮出动报仇,而这时候该帽子出场了,打伤天门三少爷就是为了让天门也卷进来。” 

“你怎么料定我会出手相助?”四张机问道。 

“你会的。”那人说,“因为你是四张机,在别人看来为了一个游戏惹上这么大的麻烦或许很幼稚,但你四张机却不觉得,因为你的江湖梦还在。所以,你忍不住了。” 

“但这么做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四张机道,“就算我惹上了天门,难道你想让天门请出的人对付我?” 

那人解释道:“不对。天门请出的人固然厉害,但要对付四张机却完全不够。我们这么做仅仅是想让你和帽子变成队友,当你连续对抗三个高手之后,斗志疲惫,或许就很难防备所谓队友的偷袭。” 

四张机越听越愤怒,但他还是忍住,他要尽量拖延时间以取得疗伤的时机。“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不派个高手来,你也知道,像帽子这种身手的人,即便偷袭成功,也要不了我的命。还得劳动各位出手。这岂非很麻烦么?” 

“不麻烦。”那人说,“四张机是什么人物?我们若真的派个高手在你身边,你又岂会察觉不到?正是要帽子这种高不高低不低,而且在你面前显露过身手的人,才可以胜任这项艰巨的任务。我们训练过他练成种很奇特的内家掌力,刚好克制你的武功。即便你不死,也逃不出我们四人的腥风刀阵。” 

“果然心思缜密。”四张机说,“但我不明白,你们处心积虑要杀我到底为了什么?我不记得我们有什么过节。” 

那人道:“你说的对,我们并没有任何过节,相反,我们同在铁骑的时候还多蒙你照顾。做出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我们也很惭愧。” 

四张机冷冷道:“我倒看不出你们有什么惭愧的。” 

“惭愧是心里的。你又怎看得见?”那人道,“怪只怪你太出名了。你先入铁骑,后入霸刀门,这也就罢了。如今的江湖,一个人进个三帮四派也没什么大不了。但你为何又退出霸刀门?”

四张机道:“因为我有老婆孩子了,为了家人,我不想再继续厮混。” 

“哈,说的漂亮。”那人打个哈哈。“你若真的厌倦了江湖,为何早不退晚不退,偏偏在铁骑下任掌门选举大会的时候退出。难道你不是想重返铁骑,争这掌门人之位么?” 

“我去你吗的。”四张机破口大骂,“一个破掌门,你以为我稀罕呀,想做老子早就做了。就为了这么点破事,你们就劳师动众要杀我。我曹。” 

“不管你说什么,我们都不会相信的。四张机名震江湖这么久,狂也狂够了。明年今天就是你的忌日。”四个人握紧手里的刀。 

四张机心里有些着急,有伤在身,要斗这个四人组成的腥风刀阵,不是件容易的事。两败俱伤,恐怕已经是自己做好的打算了。老婆孩子呀,我对不起你们。 

他提一口真气,强行压住内伤,双手拉直,紧握刀柄,斜横于身体右侧。这是他多年来对敌前的习惯动作,但此时他两手空空,依然做出了这个动作。 

还未动手,五个刀客间产生的肃杀之气已将树上的叶子绞落大片。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候,一阵清朗的曼吟声从巷口传来。

“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头先白,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 

巷子里黑沉沉的仿佛看不到底,一个人出现在不见底的巷口。他手里有刀。他缓缓朝几人走来,星月微光下,四张机认出此人面目,“是你,榜眼郎。” 

那人一言不发,不停的慢慢的走过来,三尺之内,他忽然出刀,四人组成的腥风刀阵就被这一刀打乱。四张机乘势出手,他手里没有刀,但他仍然做出挥刀的动作,仿佛一把无形的刀握在他手中。四人中的一人就被这无形一刀很奇怪的斩倒。 

一人既倒,溃不成军。榜眼郎四张机双刀合璧,很快其余三人倒下。 

他们计谋已久,本来可在陋巷中击杀四张机,却被这突然而来的榜眼郎打乱。 

“你是来救我的?”四张机淡淡道。 

“我是来杀你的。”榜眼郎面无表情。 

“那你为何救我?” 

“救你是为了能亲手杀你。” 

“你为什么要杀我?” 

“组织要杀你,我就要杀你。”榜眼郎这么回答他。 

“组织?”四张机道,“霸刀门么?” 

“是的。” 

“铁骑要杀我是怕我抢夺掌门之位,霸刀门又为了什么杀我?”四张机哭笑不得。 

“也是怕你枪夺铁骑的掌门之位。”榜眼郎道。 

“哈哈,这我可不懂了。” 

“你懂的。如果你做了铁骑的掌门,凭你的刀法名声,说不定可以重整铁骑。岂非会成为霸刀门一大劲敌?” 

“哎,难道当权者的想法都这么幼稚么?”四张机再次叹息,“我离开霸刀门只不过是为了有个稳定的家。” 

“没有人会信的。”榜眼郎说道,“一入江湖,终生江湖。从没人能从江湖抽身,一个刀客还想有家么?” 

“五年前,我也是这么想的。”四张机露出追忆神情,“那时候年轻啊,年轻就是狂妄,以为老子天下第一,一把刀在手,什么人都敢斗上一斗,像希罗,四老板这些人,什么白楼六十个啊死级别高手啊,现在可是连想都不敢想的。等你到我这个年纪你就懂了。” 

“也许吧。但人就是这样,很多事情即便前人的经验结果摆在眼前,自己没有亲自尝试还是不会有感觉的。” 

“也许吧。” 

“我知道你刀法很高,而且你还教过我滑刀,说起来也算我半个师父。我本不该杀你的。” 

“我不怪你,只不过,你未必杀得了我。” 

“本来是的。你我的刀法相差还有段距离。但我直到此时才现身,就是为了让你受伤。你不受伤,我一点机会都没有。” 

“你怎么知道铁骑的人要杀我?” 

“我奉了霸刀门的命令追杀你,当然对你的行踪很了解,你身边的动向,我全部知道。”倘若四张机说这样的话,肯定十分得意,但榜眼郎说来却极平淡,仿佛是件再自然不过的事。 

“好吧,最后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不会拒绝。” 

“你做得到的。我知道你和我老婆是老乡,我生平结怨太多,如果我死在你手上,我想请你保护我老婆孩子。” 

榜眼郎点头,面对这种人情之常的请求,他没有犹豫。 

陆的尽头是天涯,话的尽头也可以是刀。 

刀已出鞘。四张机用的是铁骑众人遗留下来的刀。 

双刀对峙,使得炎热的夏夜透出丝丝凉意,刀气横空,惊跑远处叫春的母猫。 

忽然,两人同时向后跃出一丈,同时向对手出刀。 

一样的刀,一样的刀法,滑刀。 

却有不一样的结果。 

“看来,我还是没有领悟滑刀的奥秘。” 

这就是榜眼郎在这个世上说的最后一句话。 

榜眼郎倒下,四张机收刀。 

但故事却并没有因此结束。 

因为巷口又多了一个人,一个女人。她手里没有刀,但她全身上下仿佛到处都是刀,她的整个人就是一把出鞘的刀。 

女人通常都是引起事件的角色,但她却是来了解事件的。 

因为她是无刀女,霸刀门第二任掌门人。 

“榜眼郎的刀还不够快,像他这种人迟早会死在别人刀下的。”这就是无刀女说的第一句话,人的生命在她眼里仿佛比不上一个教训。 

“但至少他是为组织而死的。” 

“不对,他明明死在你手里,你却说他为组织而死。”她说出的话仿佛一把把刀,直击对方要害。 

这的确是事实,事实都是不容争辩的。所以四张机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我就知道霸刀门不会只派榜眼郎一个人来的,却想不到竟劳动你的大驾。” 

“你嘴上说的好听,其实我知道你根本看不起我。你们这些老家伙一直看我做掌门不顺眼,以为我不过是靠了关系才上位的,对我的刀,你们从来不重视。所以,你今天做错了。” 

“哪里做错了?” 

“你本不该杀了榜眼郎的。” 

这句话四张机本来不懂的,却在这一瞬间忽然懂了。 

不错,他的确瞧不起无刀女的刀法,可是今天,在连斗几位高手之后,却很奇怪的明白了一些以前从来没想过的事情。 

倘若他死在榜眼郎刀下,那么至少可以让老婆孩子平安的活下去。但他已经杀了榜眼郎,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经感觉到自己即将死于无刀女手下,而无刀女是不可能答应替他保护老婆孩子的。 

所以他觉得自己错了。 

他的刀法本不在无刀女之下,但他的心已乱,心乱则刀乱。 

所以他是真的错了。 

有时候错,就是死。 

所以他死了。 

一个以刀开始的故事必将以刀终结。 

无刀女却无刀。 

所以刀客的故事并没有因此结束。 

无刀女转身,慢慢走出巷子。 

另一个刀客的故事从此拉开序幕。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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