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客列传》之无刀女篇
前言:
以下资料来自霸刀门创始人,一代无锁刀宗师霸刀无敌。
无刀女:又称无刀流,无刀,霸刀门。无刀,10老板
所属门派:霸刀门
性别:不详
简介:早年,大概06,07年,结识霸刀无敌,大刀技术得自霸刀无敌真传,并加入霸刀门至今,任霸刀门第二代掌门。早年为霸刀门隐藏高手之一,大刀颠峰时期与霸刀无敌平分秋色,霸刀无敌退隐后,领悟乾坤刀,自创“限制流”打法,成为霸刀门一绝,亦是一代乾坤刀宗师。为人豪爽随意,江湖人称10老板!
正文
有树叶不断落下来,飘在地上的尸体上。窄巷里阴阴冷冷。
他叫四张机,是江湖上的绝顶刀客,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死人是没有什么区别的。所以我并没有多看他几眼,就转身离开小巷。
那一年,我二十七岁。
这当然不是我第一次杀人。
严格说起来,我算不上一个纯正的越南人。我母亲是当地土著,但我父亲却出生云南。在他的家乡,有一个很响亮的名号,黑道上的朋友都叫他“云南白药王”。
白药,就是后来的白粉,当时并没有这个称呼,只是很含蓄的叫这种十分美妙的东西为白药。因为它确实是一种药,一种治疗任何疾病的药。而我父亲,正是贩卖白药的大佬。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他的生意已经做得非常大了,几乎控制了云贵一带的白药圈子。终于,在同行的嫉妒和各方势力的压迫之下,他被捕入狱了,而且还连累了我母亲。
那时候我母亲正好怀着我。似乎预示着虎父无犬女,我出生的时候是在监狱里。
大佬并不是那么好做的,所以我父亲通过各方面的打点,终于在我一岁的时候,全家人释放出狱。父亲又恢复了他药王的身份继续过着日子。
不知道是不是父亲一直对我出生监狱这件事情耿耿于怀,从我小时候开始,凡是与武力、犯罪这类相关的东西一点也不让我接触。他请了最好的老师教我读书写字,想培养我成为一代才女。
这当然只是父亲的一相情愿。
命运似乎从我出生的时候就注定我此生的走向,我出生的那个地方所带的氛围一直伴随我此生。
所以在我稍微开始记事的时候起,我的兴趣已经产生。
那一年,我五岁。
我表面上遵行父亲的命令,乖乖呆在屋子里背诵各种无聊诗歌,但只要他一不在家,我就跑到他的兵器库里去玩,看看是不是又多了几样没见过的武器。那里面摆放了许多当时江湖上十分流行的兵器,有刀、枪、剑、锤、匕首、飞镖、双刺等各种武器。我最中意的是其中一把大刀。
那是种最原始最传统的大刀,但不知为何,我就是喜欢它身上散发的一种气势,后来,我知道,那种气势叫做霸气。
我经常摩挲着刀鞘,上面的弹簧卡得很紧,我根本打不开。
随着年龄的增大,我见到的东西也越来越多。即便父亲有意回避我,很多生意上的事情不让我看到,但身在这样一个环境里,就算是朵莲花,也要被淤泥掩盖。
我当然不是什么莲花,事实上我很讨厌花,如果硬要以一种花形容我的话,我会选择罂粟花。
在我八岁那年,我忽然对武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我觉得在这个纷乱的世界上,会武功是保护自己的基本条件。我想学,但父亲已经下了严禁部下教我习武的规矩。
当然,父亲的严令在命运的安排之下无疑是螳臂当车。
王雄是父亲的得力手下,他的刀法十分了得,我总会想象着双方交战时,他第一个挥舞长刀冲向敌人的样子,那样子,霸气。
但我第一次见到他出刀时,他不是在砍人,而是在剥一头野狼的皮。只见刀光连闪——这是我后来刀法达到一定境界的时候所能描绘的,在当时,我眼里只见他出了一刀。飞快的一刀,整张狼皮应手脱落。我忍不住拍手叫好。
“王三叔好厉害。”
我的突然出现令他十分惊慌,脸上神色大变。这当然是因为他深知父亲不想让我看到任何血腥暴力的场面。
“是,是大小姐啊。”他慌张的还刀归鞘,但脱皮的狼身却无法隐藏,一眼看过去血肉模糊。我没有如一般女孩子那样大声尖叫,反而感觉十分兴奋。
“王三叔教我使刀好不好?”
我只是这样问他,但他却吓了一大跳,连连摆手。“不行不行,大当家的交代过,绝不能让小姐学武。”
“我不说,你不说,还有谁知道?”我带点撒娇的口气,在我一生中,被称为撒娇的时候实在有限。
他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行,摇头道:“当家的命令,俺可不敢违抗,小姐你还是去玩别的吧。”
我察觉到他的固执,只好暂时放弃学刀的念头。但对刚才那一刀的热情依然不减。“王三叔这样的刀法,一下子就把整张狼皮割开,那是什么样的刀法啊?”我想我那时候的表情一定十分可爱乖巧。
“哦,这个啊,这种刀法叫做解牛刀法。”提起他的得意刀法,不禁有些话多起来,“其实,江湖上精通这种刀法的人很多,我的造诣还算不上顶尖。这种刀法擅长寻瑕抵隙,再强的高手也难以防备。”
“这么厉害啊。”我发自真心的赞叹道。从此,解牛刀法的名字一直在我心中盘旋,我一定会找到机会的。
虽然我被迫每天读书学字好几个小时,但其实我并没有记住几个,更别提什么各种大道理了。不过,很多说不出来的道理,我都能用行动诠释。我知道要一个人死心为你办事,最好的办法就是抓住他的把柄。我一直在观察着,终于有一天,我发现了王三叔的秘密。
父亲是个大毒枭,但他却严禁部下吸毒。这自然是个非常明智的决定,带着一伙隐君子本身就是件十分头痛的事,还想让他们为自己办什么事么?
我发现王三叔在偷偷的吸毒。那一年,我十岁。
当我站在他身后叫出他名字的时候,他猛的回过头来,神情狼狈惊恐。
“爸爸说过,这样是不好的,王三叔你不听爸爸的话,你不乖哦。”我睁着大眼睛,一派天真无邪。
他却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可怕的东西,忽然跪了下来,我从来没想过,这样一个刀法高手,居然会在我面前下跪。
“属下知错了,求大小姐不要告诉当家。”他一脸诚恳,可以想见父亲对属下既严厉又当他们是兄弟。
“爸爸的话也不是全对的哦,王三叔是好汉子,有自己做事的权利。”我眨着眼睛说。
他仍然跪着,表情坚毅。“属下不敢,请小姐保守秘密。”
“既然爸爸的话不能全听,那王三叔就可以教我刀法了,是不是?”
我连续眨着眼睛,他是个聪明人,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图,但他还是重重叹了口气。
“好吧。”听到这两个字说出口,我着实小小激动了下,拍掌叫好。
后来回想,他当时完全可以杀了我以绝后患,但他宁可留着炸药般的我在身边,也不动我毫发。也许,他真的对父亲很忠心吧。
那天起,他开始偷偷传我刀法。最初只是受我胁迫,无奈之下才这样做,但过不了多久,他显然改变了态度。因为他忽然发现我真是个武学奇才,忍不住将所学倾囊相授。不到一年,我几乎已掌握了解牛刀法的各种精要,纯粹的练习已满足不了我的欲望,正如撸管多年的叼丝已不再满足于双手的触觉。
我想找人真刀实枪的干一场。
最好的人选当然就是王三叔,也是我的授业恩师。这么说或许不恰当,即便我多次喊他师父,他却从来不领受。
“你将来的造诣不可限量,我是不配做你师父的。”他这样告诉我,但这并不影响我对他的敬佩之情,没有他将我领进刀法的大门,我也无法在将来登堂入室。只是这么一来,师父这个词便与我无缘,而且此生皆是如此,我没有一个真正的师父。
王三叔答应与我比试。刀在两个人手中。
我手中的刀是我从父亲的兵器库里偷偷拿走了小时候相中的大刀,父亲从不使用那里面的武器,所以不会发觉。感到刀鞘上弹簧松开的一瞬间,一把黑沉沉的大刀脱鞘而出,没有任何光泽。但我拿在手里却感觉十分顺手,仿佛此刀是应我而生。这就是我的爱刀。
就在我调整好状态,准备一击决胜负的时候,王三叔却忽然仍下了手中刀。
“王三叔,这是干什么?”我十分差异。
“不用比了。”他似乎心灰意懒,连多年使用的兵器也随便抛弃。“你的刀法已远在我之上,还没出手我就已经感觉到自己输了。”
“为什么?”即便被他赞扬,我还是忍不住心中的疑问。
“你的气势,配合刀的气势,虽然还未出手,这股相宜的气势已压倒了我。所以我根本连出刀的机会都没有。”他这样解释道。
我很高兴,不管是因为他害怕伤到了我而故意认输,还是真的如他说,我对刀有着不可思议的契机。那天的比试更加刺激了我对刀法的向往。
我得寸进尺,父亲不在的时候,我请求王三叔带着我一起去交易。
交易的意思就是白药与金钱的交易,父亲的帮派就是以此为生。
“这不可能,要是让当家知道了,你王叔叔吃饭的家伙要送给你了。”听到我的请求,他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虽然是开玩笑的口吻,表情却十分严肃认真。
我没有像一般女孩子那样拉着他的手摇摆着撒娇哀求。
“要是让爸爸知道了,哎,王叔叔说得对,要是让爸爸知道了,那可不得了。”我叹息着说道,嘴角却带着笑。
“你。。。。。。”他看着我的笑脸,仿佛明白了什么,说不出话来。他当然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他想了很久,最终决定像传我刀法那样带着我去做生意。我感觉这次的决定并非完全因为我的胁迫。
为了防止别人认出来,每次行动的时候,我总会戴顶宽大的斗笠遮掩面目。这种斗笠在母亲的家乡十分盛行,走在街上随处可见,我很喜欢这种装束,因为神秘。
每次行动,王叔叔只是让我在一旁观摩,从不让我直接参与交易,因为交易的对象都是些勇悍之辈,有时候难免发生些摩擦争斗,甚至黑吃黑也并不希奇。
那一次,他们接了一笔大单子。交易的那天,从每个人脸上泛着杀机的神情,我大概可以推断出这又是一起黑吃黑的交易。
对方有二十来人,个个短小精悍,身上穿的都是粗衣短衫,似乎来自苗疆一带。
“钱带够了么?”王叔叔冲着对面说。
对方中有人打开一口大箱子,里面全是亮闪闪的真金白银。
王叔叔满意点点头,说道:“收了吧。”
“收了吧”这三个字就是黑吃黑的开始。我们这边的人立刻拔出刀剑,将对方团团围住。
对方的二十几人却并不惊慌,领头模样的人哼了一声,对着王叔叔冷冷说道:“早知道你们货源紧张,会对我们下手,果然不出所料啊,王三当家的,够狠够毒。”
“这些话留着给阎王爷说吧。”王叔叔一脸不屑,右手已握上刀柄。
“你以为我会这么笨么?明知道有诈还送上门来。你太低估我们了。”那人说。
“就凭你?”王叔叔显然不以他说的话为意。
“凭我当然不行,”那人伸手指着树林的方向说,“这个人的分量又如何呢?”
我们顺着他所指方向看去,不知何时,那里竟出现了一个人,穿着奇装异服,头发宛如鸡冠,瘦瘦的真像一只大公鸡。但看到这个形状如此滑稽的人,王叔叔脸色却变了。他跟随父亲这么久,一向果断决疑,我从来没在他脸上看到过这种神色。
那人抬头向天,慢慢的走过来,神情极为高傲。他眼色下瞟着我们这边的人,阴阳怪气的说道:“凭我行不行?”
王叔叔不知该说什么,他沉默了。连王叔叔都不敢得罪的人一定是大头来头的人物,但我却一点都不怕,反而觉得那人十分幼稚。多日来所见所闻在我脑海里慢慢积累成一种亲自行动的欲望。
我想杀了眼前这个人!
“伙计们,收了吧。”公鸡哈哈大笑着对同伴说,刺激我全身的毛孔。
我全身皮肤一紧,刀柄在右手中的触感异常清晰,卡的一声轻响,爱刀出鞘,我扬着刀冲过去,挥刀之处,有血雾相迎。
公鸡的头已被我砍下!
所有人都惊呆了,王叔叔最先反应过来,喝道:“大伙儿赶快回山。”
山就是我们住的地方,我们的家叫做山寨。
“你们,你们会后悔的。”对手冲着我们回去的背影喊道。
我才不会后悔呢!我心里想着,快感还在我全身涌动。
这就是我杀的第一个人,那一年,我十三岁。在当今动荡混乱的江湖里,十三岁杀人并不值得夸耀,但我杀的那个人却给我们带来了灭顶之灾。
回去之后,这件事情王叔叔没在我面前提过半句。几天后,父亲忽然莫名其妙的找我谈话。
“阿妞啊。”父亲坐在大厅的椅子上凝视着我,似乎一眨眼我就会从他面前消失。阿妞是我的小名,除了父亲和母亲,没人这么叫我。
“怎么了,爸爸?”感觉到事情的异常,我睁着无辜的眼睛,眼神中全是纯洁。
“哎,那个,你长这么大了,还从来没下过山吧?”父亲说话有些吞吐,可不像他平时的作风。
没料到他会忽然问这么一个奇怪的问题,我有些诧异。“是的啊,还从来没下去过呢。”
“恩,山下的世界不错的,爸爸已经帮你安排好了,你去山下找张叔叔吧。”
“啊。”我张大了嘴巴,对于父亲的心思我猜不到半点,一时间不知所措。
“啊哈,”父亲也觉得气氛转变得太快,他打个哈哈说,“是这样的,毕竟你不可能一辈子呆在山里吧,人长大了迟早要出去外面的世界看看的。你说呢?”
“哦。”不知道父亲为何突然有了这个想法,我本能的应声。
“既然你也想下山看看,那就好了。”父亲高大的身形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烛火投下的影子遮住了我小小的身体。他从桌子上拿起一个包袱走到我面前。“这里面有足够的盘缠,不用担心没钱用。”
我木然的接过包袱,父亲叹了口气,拍拍我的头,踏步走出大厅。不知为什么,我觉得父亲的背影有些佝偻了。
这件事情非常奇怪,父亲忽然让我独自一人下山,他怎么放心得下?后来猜想王叔叔已经把教我练刀以及杀死公鸡头的事情告诉爸爸了。那时候我却没想那么多,从未见过山下世界的我的确对外面的生活充满期望。
但我下山之后,期望变成了失望。
街道上热闹非凡,生活五彩缤纷,这只是常人的感觉。我看到的却是卖东西的为生计起早贪黑,买东西的为几个铜板讨价还价,青楼里的女人为取悦男人而涂脂抹粉,脸颊活像猴子的屁股,男人们为博美人一笑,不惜一掷千金。。。。。。在我眼里,外面的世界是如此丑陋如此无聊,不是我一个如刀般气质的人该处的地方。
于是,我没有去找父亲说的那个张叔叔,毅然返回了山上。当然,我现在还不能直接回家,只是在旁边的山上一个人呆着。凭着自己的身手,我觉得生存是件很简单的事情。饿了就捉兔子野鸡来吃,渴了到处都是山泉,困了大树的树枝是上好的天然床,无聊了可以慢慢杀几头野猪老狼来玩。只要一刀在手,世上没什么难得住我。这里的世上仅仅是在一片山头。
这样的野人生活过了两个月,我决定回家看看。当我回到山寨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从我上次下山开始,我已经没有家了。
木头做的大片屋子如今只剩下几根焦黑的木炭,所有人不知去向。我茫然伫立在山头,四周怪石嶙峋,连飞鸟的踪迹也见不到。我根本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甚至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
我哭了。
即便只有十三岁,我以为自己已变得如刀般刚硬冷酷。在家破人不知生死面前,我只是一个脆弱的小女孩。
后来,我知道祸事因我而起。我杀的那个鸡公头不是个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但他哥哥却是名震云贵的苗疆极乐峒主,使毒的本领天下无双。王叔叔不敢得罪他们,我却不懂事的杀了鸡公头。父亲虽是一大毒枭,毕竟无法和江湖上真正厉害的角色抗衡,他害怕报复,就找了借口让我下山,逃过一场劫难。山寨里其他人都生死不明。这些是在我当上某一名震天下的门派重要人物时才查出来的消息,极乐峒从那以后绝迹江湖。
伤痛过后,我思考起以后的生活。山下的无聊世界我自然不想涉足,所以我还是决定在这地方定居下来,运气好的话,或许还能碰到前来查看的仇家。
我砍下树木盖起了一栋木屋,说是屋子,其实只不过是几跟木头搭起来的简易茅棚,不过这对我来无关紧要。又是野人般的日子,除了每天苦练刀法,别无他事,我并不觉得无聊,反而乐在其中,随着慢慢长大,我的刀法也与日俱增,再不局限于王叔叔最初传授的解牛刀法,触类旁通,竟使我领悟了很多不曾涉及的境界。
日子过得十分平静,但我决不会以为我这一辈子会这样平静的过去,因为我始终感觉,出生时所在的牢狱带着的一股特有气息一直围绕着我,命运注定我此生不会这么过去。
果然,这种平静的日子过了四年之后终于被打破了。那一年,我十七岁,正值青春韶华,是一个女子一生中最美的岁月。
打破这种平静的是一伙不速之客。
那天我像往常一般在屋子前练习刀法,忽然传来一阵呼喝之声,我听到有人在喊“站住”、“别跑”之类的词语,是粗鲁的男人声音。脚步杂沓,不久一个拼命奔跑的青年男人闯入我视线,他跑得浑身大汗,脸上满是害怕的神情。他身后不远处,五个大汉正追着他。
青年男人看到我,似乎抓住救命稻草般,嘶哑着嗓子喊道:“救命,救救我,他们要杀我。”
我冷漠的看着他们,并没有理会男人的求救。
五个壮汉在我面前追上了疲惫的青年男人,团团将他围住。
“跑是吧,小兔崽子,他吗的,我让你跑。”其中一个大胡子嚷嚷着,伸脚将青年踢翻在地。
“各位大爷,求求你们,饶了我吧。”青年挣扎着爬起来,不住哀求。
“饶了你?早些时候怎么不识相?”大胡子右手一伸,不知何时手中已多了把折叠短刀。这种短刀叫做牛角刀,当地称为牛百叶,小巧玲珑,便于携带,刀刃薄而锋利,很多混混都喜欢使用这种武器。
只见他手一抖,锋刃从刀鞘中弹出,一刀便捅在青年身上。青年立刻停止了哀求,倒在地上不住抽搐。
“死活就看你自己了。”大胡子嘿嘿冷笑,正要带人返回,忽然视线投向了我。
“小娘皮长得还挺嫩的,”他用恶心的眼神不怀好意的打量着我,环顾四周说道,“一个人住在这深山里怪寂寞的吧,让哥哥们来陪陪你如何?”
我抬头瞪了他一眼,眼神使他脸色一变,他若因此退缩,或许还能保住一条性命,但这个蠢货色迷心窍,居然看不出我的厉害。
“哎呦,”他掩饰窘态般朝同伴看了看,“小娘皮,有搞头,呆会儿哥哥们保准让你喜欢。”
五个壮汉一起淫笑起来,笑声令我厌恶到极点,也仿佛是因为多年练刀积累的暴虐之气终于找到宣泄的出口,我挥刀。
我最先杀的不是那个最可恶的大胡子,而是他的同伴,我将他同伴一个一个杀死,让恐惧慢慢侵袭着他。
我手持滴血长刀,一步步迫近大胡子,他似乎害怕得呆住了,连逃跑的勇气都已丧失。
忽然,地上的青年传来一声呻吟,我转身回头,看到重伤的人,我杀意一顿。
或许是感觉到压迫他的杀气松了,大胡子打个激灵,迅速逃跑下山。我当然要追击,可是青年的呻吟声不断传来,我竟然犹豫了。
最终我选择了救人,这个决定成了我错误的开始。
他伤得很重,我费了好大的工夫才清理好伤口,采集草药给他治疗。他长相很俊俏,正是那种一般女孩子喜欢的类型,我不是一般的女孩子,我也不是心怀慈悲的人,见死不救并不会让我受到内心的谴责,但我却留下了他,并用心照顾他。
我承认,那时候,我,寂寞了。
病榻之前,我倾注了感情。我第一次有了小心思,我会揣摩他心里的想法,讨他欢心。我发现自己变成了被自己所厌恶的山下的人,对于这种变化,我不仅没有觉得惊讶,反而认为:这不是很好么?
“这样坐着看夜色真好。”他温柔的说。
那天晚上,我和他并肩坐在石阶上看月亮,月亮又圆又明亮,我俩沐浴在幸福的月光之中。
“恩。”我点点头,即便内心洋溢喜悦,却没有表露在脸上,沉闷仍是我的个性。
“你的脸,”他看看月亮又侧头看着我说,“就像月亮那样,好美。”
多么肤浅幼稚的赞美,可是我听来却极为舒服受用,我开心极了。
他就这么定定的看着我,忽然伸过右手,搂住了我的肩膀。我顿时全身僵硬,不知所措,他稍微一用力,我便顺从的靠进他怀里。
我脸红了。他另一只手不安份起来,在我身上到处游走。耳畔传来他温柔的呢喃。我感觉欲望在我身体里由青涩转变为成熟,终于爆发。
“好痛。”我痛苦的皱眉。即便练刀这么多年,下体开裂般的疼痛也使我禁受不住。
“不要怕,我会很温柔的。”他趴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宛如欺骗无知少女的迷魂汤药。
没错,那时候,我就是个无知少女。那天晚上,我把自己交给了他。
自从有了那次热情之后,我们俨然成了一对新婚燕耳的小夫妻。
即便发生了后来的事,那段时光依然是我此生最美好的回忆,应该说,是我做的一个美妙的梦。在梦里,我是一个幸福的笨女人。
我情愿就这么一直笨下去,但如同父亲要我读书写字一样,这只是我的一相情愿。
梦终究是会醒的。
我打猎回来,他没有像往常般坐在门口等我,原本简陋的屋子被翻得乱七八糟,一股强烈的失落感向我袭来。
我一时间不愿思考发生了什么事,害怕结果会令我伤心欲绝。
终于,我麻木的走到一口箱子前,箱子已经被打开,里面空空如也。那里原来放着的是我杀死公鸡头之后父亲让我下山时交给我的盘缠。我一直没用,当作父亲的遗物保存。
那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我彻底失望,那时候,我忽然知道,原来,心是会痛的。
痛彻心扉。
仿佛又回到了十三岁那年回到山上时的情景,我哭了,比上次更为强烈。
愚蠢似乎被泪水冲走,哭过后的我又回复了冷静刚硬。
我要杀了他!
第二次有这种强烈的冲动,被我贯注这种冲动的他,我觉得已经死定了。
于是,我背上斗笠,再次下山,我的真正人生从此开始。
多年离群索居的我对于山下人来人往的生活一点也不适应,我根本不知道如何走出第一步。我想起了当年父亲让我去找的张叔叔,但地址我早已忘记。
我在人群中抱刀茫然而行,没有目的。
最先刺激我思维的是我的肚子,我饿了。
饿了就要吃东西,山下的东西是要钱买的。可是我身无分文。
在强烈的食欲驱使下,我看着我的刀。
我当然不是要持刀抢劫,这种事情我是不不屑做的。我知道山下有个地方叫当铺,我手上这么好的宝刀应该能当个好价钱吧。
我的想法被一个戴帽子的当铺朝奉给绞杀了。
“破刀烂铁一把,当三两银子。”朝奉例行公事般说道。
“什么?”我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你识货不识货,这么好的刀你给我三两银子?”
“三两已经够多的了,一根废铁而已。”朝奉面无表情,“你可以去别处比比,有哪家愿意出三两银子买你这根烂铁,我立刻卷铺盖走人。”
我当然没有愚蠢到真的按他说的去做。三两银子根本支持不了多久,我犹豫了,决定要回宝刀。
“那我不当了,把刀还我。”
“哈,”没想到朝奉怪叫一声,说道,“我说你是消遣老子啊?你既进了这个门,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
我不会为了这一点小事而愤怒的,我只是冷冷重复道:“把刀还我。”
似乎被我的冷酷激发一丝寒意,朝奉嚣张的表情一敛,但依然没有还刀的意思。我想他是识货的,知道那是把好刀,又不肯开高价。
我不耐烦跟他多费唇舌,伸手便从他手里夺过宝刀,转身离开。
只听他忽然朝里叫道:“不得了啦,钱老大,有人找场子来了。”
“谁那么大狗胆,敢在老子底盘撒野?”一个粗鲁的声音传来,我心中一动,不由得停住脚步。沉重的脚步声传来,一个满脸胡子的粗壮大汉从里面走出来。看到此人脸面,一阵阵伤痛感在我心里翻涌,正是那天在山上从我刀下逃生的大胡子。
“还认得我么?”我轻轻说道。
“呦,还是个母的。”我戴着宽大的斗笠,他看不到我的脸。“带刀的母老虎,嘿。。。。。。”
他笑声未绝,我已摘下斗笠。看到我长相的瞬间,他脸色明显变了,整个人呆立当场,恐怖的回忆应该在他脑海里复苏了吧。
“你,是你。。。。。。”他颤抖着冒出几个字。
我一言不发,只是慢慢的朝他走去,让恐惧在他心头慢慢滋生。能用这种方法折磨和那个人有关的人,我心里升起一股残酷的快意。
我看到汗水已从他脸上一滴滴滑落。
忽然,我右手一抽,闪着锋芒的刀刃已用他反应不过来的速度架在他脖子上。
“你要杀我么?”也许是冰冷的感觉刺激他的神经,也许是恐惧到了极点反而回复了平静,他的语气已如平常那般顺畅。
“那个人在哪里?”我对他的问题不置可否,直接提出了我心中关心的东西。
“哪个人?”他疑惑不解。
“那个人。”我重重重复一句,根本不想对他解释。
他低头思索着,过了一会儿抬头看着我说道:“是那个人么?”
我和他的交集只有那个人,我想他很快就知道是谁了。
“没错。”我冷冷答道。
“他不是和你在一起么?”
“我问你那个人在哪里。”我依然重复这个问题,我想当时我的神态一定十分凶恶。
“自从那次之后,我就没再见过那个人了。”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流利回答。
我觉得他不是在撒谎,毕竟在生死关头,他没理由包庇一个和自己有恩怨的人。
“那你就帮我找到他来换你的人头。”我丢给他这么一句话。
“这,这。。。。。”他苦着脸,“我带你去找我们帮主吧,他神通广大,也许能找到那个人。”
“快点去。”我没问他帮主是谁,刀不离开他脖子,就这样离开当铺,来到大街上,被许多行人看热闹。不过,看他们的样子,痛快多过惊恐,料想此人必定是当地一恶霸。
根据我对老大的印象,我以为他会带我去一个类似小时候住的山寨的地方,结果却令我大吃一惊。
眼前是一堆堆红色的方砖,一个个搬砖刁丝在其中忙碌来去。原来是个建筑工地。
“那个人就是我们老大。”大胡子指着其中一个爆炸头说,“我去请他过来。”由于不想引起围观,我在半路上就已经收回刀锋,没有了压力,他说起话来轻松多了。
我看着那个瘦弱的爆炸头,点了点头。
他得到指令般跑过去,在那人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我听到他在说:“老大,那个婆娘厉害得很,说不请可以帮上你的忙。”边说边指指站在这边的我。
爆炸头朝我看几眼,眉头皱了起来,仿佛是不相信大胡子的话。
“她刀法真的很厉害,你可以找她试试。”他把事情始末大概交代了一遍。
爆炸头终于点点头,又对旁边的一个搬砖刁丝轻声说道:“工头来了就说我去拉屎了。”
“快点啊,可别惹恼了三胖子。”
“知道了。”
爆炸头和大胡子朝我走来。
“换个地方说话吧。”爆炸头边走边点上一支烟,我瞥了一眼烟盒子,是五块钱的真龙。
我点点头,这里的确不适合谈正事。
“你要找绣花枕头?”来到不远处的一块长着几棵柳树的空地上,爆炸头坐在阴影处说。
“绣花枕头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旁边的大胡子赶紧补充道。
“为什么叫他绣花枕头?”我忍不住问。
“那个人啊。”爆炸头吞云吐雾一阵说道,“除了坑蒙拐骗,什么都不会。你不会也被他骗了吧?”
我心里顿时泛起苦涩感,我竟然会被这样的人骗了。
“凭我的能力,找到他并不难。可是我自己却遇到了一个麻烦。如果你能帮我解决的话,我想我会很乐意帮你找到那个人的。”
“什么麻烦?”
“我和一个人约好了要打消失战,我想请你做我的枪手。”爆炸头说。
“什么是枪手?消失战又是什么?”对他说出的两个新奇词语,我一点不懂。
“啊。。。。。。”他像看怪物般看着我,发出惊叹声,“连消失战都不知道,你怎么混的啊?”
我摇头。仿佛消失战是件非常时髦的东西,不知道的人要被嘲笑落伍。不过,我当然不会因为他的嘲笑而窘迫。
“消失战是当今江湖上最盛行的一种决斗方式。”爆炸头老行家一般解释着,“双方约好时间地点,输的那一方就要自动退出江湖,从此不再出现。所以称为消失战。”
“那枪手呢?”
“枪手嘛,”爆炸头托着腮,似乎在思量如何解释比较妥当,“比如我和人约好了,却突然有事情去不了,然后我请了别人代替我去,那个人就是枪手了。”
“你的意思是让我替代你去跟别人打消失战?”
“聪明。”爆炸头打个响指,接着漫骂道,“他吗的,那家伙在千里之外听了老子的名号说什么心里不爽,非要约老子打消失。”
“难道你们根本不认识么?”我有些惊讶。
“当然不认识,不然我还能请枪手去打么?”爆炸头翻着怪眼。
“那你们是怎么约好的?”
“可真麻烦。”他又用之前那种眼神看着我,“江湖上有个庞大的机构叫做流剑盟,专门供各大门派帮会散人游侠互相传递消息。那个人写了张约战帖送到流剑盟,消息自然就传到老子耳朵里来了。”
“可你根本打不过他不是么?否则也用不着请枪手了。”
“打不过就不接么?”他气急败坏,“老子好歹也是一帮之主,不接的话面子往哪搁啊,还怎么在江湖上混下去啊?”
“那你是自讨苦吃。”我心里一阵冷笑,两个素不相识的人为了所谓的面子就要赌上此后的人生,真是愚蠢到家的做法。不过,我似乎对眼前这个窝囊废般的人并不生厌恶感,也许只因为他够坦诚。所以我居然答应了他的条件。
“枪手的活我接了,作为交换条件,请你找到那个人。”我又补充了一句,“一定要活的。”
“没问题。”爆炸头又打个响指,“三天之后红枫林,我保证等你消失那个人回来就可以看到想见到的人了。”
我点点头。“没其他事的话我要走了。”
“等等。”他盯着我的刀说,“那个,我还是想亲自瞧瞧你的刀法。”
刀光一闪即灭,仿佛根本不曾出鞘。有微风吹过的时候,三段柳枝才缓缓落地。
我用行动代替了回答,然后潇洒转身离开,留给爆炸头一个冷酷的背影。
“帅呆了。”身后传来爆炸头的惊叹声。在我还没走远的时候我还听到一个声音:“你吗的又在装比了,工头让我喊你赶快回去搬砖,去晚了当心他的怒火烧光你妹妹的毛。”
三天后,我戴着斗笠遮掩脸孔,提前来到约定地点。所谓红枫林,就是一块光秃秃的荒地上长着一棵半死的枫树。不过还真是决斗的好地方。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对面一个白衣人朝我慢慢走来,他腰上挂着把华丽的长剑。
他离我并不远,但走了好久还没走过来,因为他走的实在太慢了,简直就是乌龟爬。
“知道我为什么走这么慢么?”挣扎了许久,他终于来到身前,并提了这个问题。
“别以为我腿脚不灵便。”见我没有回答他的意思,他自言自语道,“真正的高手对决,比的不是什么招式内力,而是心理。谁的心先乱就等于输了。我走得这么慢正是要故意让你等,等得心急了,你的心就乱了,乱就是输。”
他忽然说出这种古龙风格的对话令我十分好笑。
“哈哈哈哈,”他却先大笑了起来,“当然了,我这么做的原因其实还有一个,你不觉得我这么慢慢走路的身姿十分美妙么?”
看着他二比的表情,我有种一巴掌扇死他的冲动。
“好了,要开始说正事了。”他忽然严肃起来,我却感觉十分滑稽。“就是你了吧,你个搬砖刁丝,今天我江南烟雨剑要消失了你。”说着,右手已握上了剑柄。
终于要结束了。我这么想着,大刀已在他长剑拔出前架在了他脖子上,然后在他惊愕中收刀,转身,离开。
这就是我的第一场枪手之战。
虽然我说过那个爆炸头像是个窝囊废,但起码在某些方面,他还是比很多人强的。我回去的时候他就派人通知我已经找到那个人了。
“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和方老实的女人偷情呢。”大胡子在我面前指手画脚。“这小子,艳福真他吗的不浅,老子最多过过眼福。那婆娘,一身的细皮嫩肉,摸一把。。。。。。”
我用眼神阻止他再说下去,他识相的闭嘴离开。
我走进这间阴暗的屋子,里面充满了淫乱的气息。果然是个偷情的好地方。我看到散落一地的女人衣服,却没看到那个女人,屋子里只有那个人被绑在柱子上。
看来爆炸头很了解我的心思。
那个人渣看到我,显然大吃一惊,但很快就由惊转成一副温柔的神色。他就用这种温柔的眼神看着我,一如几个月前在我身边的模样。
“阿妞,是你。想不到我还能再见到你啊。”他极尽花言巧语的本色,“我知道我们之间肯定有什么误会。你怀疑我背叛了你是不是?我要告诉你,我是爱你的,你是我我爱过的唯一一个女人。那天我拿走了你的钱不告而别是有原因的。”
我一步步慢慢靠近他,他就在我脚步声中施展他的能力。
“你听我说阿妞,我看你每天上山打猎,实在太辛苦了,我不想让你再受这种苦了才想到这个办法。我想拿你的钱当本钱下山去做大生意,等赚了钱再回去接你享福。真的,我说的都是真话。你摸摸我的心就知道了,我没有骗你的。”
听到这些可耻到极点的鬼话,从所未有的厌恶感如蛆虫般爬遍周身。我冷笑着抽刀,刀上的寒芒映在那个人渣脸上,闪过他带着惊恐的眼睛。我用这把刀救了这个人渣,现在也要用这把刀来了结。
就在我挥刀的一瞬间,我忽然停住了,我改变了想法。
倘若我就这么杀了他,岂非表示正因为我忘不了那个人渣,那个欺骗过我的人渣,才想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不是的,我怎么可能忘不了他呢?我是那么贱的人么?
当然不是。
所以我并没有杀他,只不过挖了他一只眼睛,割了一只耳朵,砍掉一只手一只脚。然后带着快意的大笑离开了这间屋子。
我不杀他并非证明我不喜欢他。因为现在我才知道我根本就不喜欢他,根本不需要用任何行动来证明这点。我喜欢的只不过是寂寞被代替的一段时光,而不是纯粹的某个人。很多人都是这样,只不过他们不知道,又或者不愿意承认。
解决了那个人渣之后,我又失去了此后的目标。让我走出这种迷茫状态的竟然是那个爆炸头。
“看你刀法也还不错,却连饭都吃不饱。真是个落魄的刀客。”那时候,我正抱着刀坐在某家店铺门口的台阶上,肚子饿得呱呱叫,爆炸头拿着一笼包子出现在我面前。
我没有说话,只是接过他递来的肉包子,大口吃着。对于这个人我并不讨厌,所以他的东西我也是勉强可以接受的。
“吃完这顿,下顿怎么办?”他用种貌似同情的眼神看着我,但我知道他心里肯定在打着什么鬼主意。“不如,你就做个职业枪手吧。最起码可以混口饭吃。”
我停下吃包子的动作,点了点头。于是,从我点头的这一刻,我开始了长达五年之久的枪手生涯。
如同职业杀手一样,枪手也是种十分神秘而刺激的职业。但不同于杀手,杀手是利用各种可能的手段杀死目标,而枪手却是堂堂正正的与人决一胜负,印证武学的高下。这也正是我不排斥枪手的主要原因。
这五年里,我代替过各种各样的人消失过他们的对手,也打过多场真金白银战,赢了许多钱。流剑盟的公告栏里,那些写着某某某已消失某某某的帖子里,有很多很多,都是我做的枪手。这也让我从一个初涉江湖的菜鸟成长为可以笑看江湖的老手。收获最大的是在一次次决斗中,我得到了宝贵的实战经验,令刀法有了质的飞跃。
针头刺进皮肤的瞬间,血珠就从我大腿上冒出来,十分鲜艳。我拔出针,擦拭上面的血迹,然后包裹好放进怀里。不用担心腿上那细小的伤口,用不了多久,它就会像旁边密集的伤口一样愈合结痂的。
从找到那个人渣的那天开始,我每天都会在我大腿上刺上一针,提醒自己不要忘记人生中最大的一次败绩。如今,细小的针孔已如蚂蚁般步满我双腿。
当然不可能有第二次了,以后的人生里,我只有赢,决不会输!所以我现在必须好好休息,以迎接明天的一场消失战。
当然,在这场决斗里,我还是个枪手,我代替的那个人据说叫什么一刀送你去黄泉,名号倒是起得响亮,却连应战的勇气也没有。
对手却是江湖上的名刀客,亦是血衣亭的当家萧子芹。据说此人的刀法自成一家,与常规套路截然相反,被称为错刀郎。
应该是个强劲的对手。不知为何,多年的临阵经验使我产生了这种感觉。当我见到错刀郎的时候,印证了我的感觉果然没错。
“你就是那个什么一刀送你去黄泉?”错刀郎站在我对面,一身黄衫如菊,左手里握着刀。一种儒雅带着坚毅的气质油然而生。
我低着头,没有说话,一说话我的身份就暴露了。
“老子早就听你名号不爽了,看看今天到底谁去黄泉。”随着话声,他的精气神逐渐内敛,一句话说完,神情已平静如湖面。
这就是暴风雨的前兆!我知道这句话说完就是动手的最佳时机了。果然,几乎在他蓄势达到极点的同时,如同决堤的洪水,斗志不可抵挡的释放了出来。在凶猛的斗志中,他右手朝刀柄伸去。
胜负就在三招两式间,决不能让他取得先机。我的刀已在他握上刀柄前出鞘,而且挥刀的瞬间,根据对方的情况,我已经算准了他出手的时间和方位。对于刀攻击范围的研究,我一向颇为自负,手中黑色刀身挥舞出来的一刀正好克制对方的所有可能招式。
但这一次我错了。我忘了对方是错刀郎。
他的右手虽然伸出,却不是握向刀柄,竟然是刀鞘,然后左手挥刀。
反手刀!
这的确令人诧异,一个左手握刀的人居然也用左手拔刀,而且出刀的瞬间快得不可思议,从我意想不到也绝无防备的空门袭来。
我当然不会就这么被他一刀带走。越是凶险的时刻,多年的临阵经验越能发挥作用。刀法能发不能收,就不是上乘刀法。我一直秉承这个准则,所以,我的刀已在外围,但攻中带守的回力硬生生拉着我的刀反向拖回。
当的一声巨响,双刀相交。但他蓄势而发,我强弩之末,这一刀直震得我倒退好几步,脚步未稳,他的第二刀已破竹般袭来。
的确是强悍的刀法!我的念头还未转完,手中刀自动挥出迎敌。又是当的一声,双刀再次相交。他第一刀以快取胜,令人迫不及防,第二刀力大招沉,虽被我挡住,但刀上的刚猛力道沿刀上传,震动我全身上下。嗤的一声,头上的斗笠终于经受不住力道的冲击,裂为两半,从两边飞开。刚感觉阳光照在脸上,一片刀光已映入我眼。
果然是精妙的连环刀,被连接打乱阵势的我已无法迎接第三刀的到来,我恐怕要败在此人刀下了。
就在我产生这个想法的时候,他忽然睁大眼睛看着我的脸,刀法竟然停滞了一瞬间。
这就是转机!我没去想他停顿的原因,手中刀自然而然顺着他刀法的间隙砍出。一溜血光冒出后,他及时回刀自救,当的荡开我刀锋,但终于还是被我割伤了左肋。
赢得好侥幸!我心犹未平,扑通乱跳着。
“你,你不是。。。。。。”他语言又止,终于叹息着道,“罢了,我输了,阁下刀法精妙,错刀郎从此消失江湖。”
他扔刀转身,黄衫飘逸的随着他动作摆动,宛如一朵孤傲的菊花,渐行渐远。
我知道他忽然凝刀不发,只是因为认出了我不是他要找的人。他明看穿了我的身份,还弃刀认输,光明磊落,是条好汉子。我目送他的背影消失,难得的叹了口气,也要转身离开。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我竟然感觉自己转不过身去,不是被定在地上,而是仿佛背后有种无形的强大力量将我生生压迫住,使我无法转身。 遇强则强的天生气概被这股气势激发,我周身自然而然生出股与之相抗的气势。我原以为出生地赋予我的与生俱来的气场已经够强大了,却想不到身后的无形压力如此霸道,我跟它相比显得如此渺小脆弱,但我并没有因此放弃,我对自己说过永不服输! 两股天壤之别的气势对峙着,忽然我感觉身后气势一松,我瞬间转身,于是看到了一个男人如山般屹立在我眼前。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在我脑中复苏。 这种感觉,没错,正是我第一次在父亲兵器库里看到现在仍握在我手中的爱刀时的感觉。 霸气侧漏! 但这个男人身上的霸气远非一把刀可比。之前那股睥睨天下的霸道气势就是这个男人发出来的,在这个男人面前,天下任何东西都变成了蝼蚁。 我努力避开他的目光,因为我害怕看向他的视线只能是仰视。我不想自己在他面前也变得卑微。但这个男人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站着,一句话都没说,却使人无法不看到他,似乎人们的视野已自动略去除他以外的风景,显得如此夺目。 我再一次失败了!而且是败在我最引以为傲的气场上。一个深深的念头雕刻进我心里:总有一天我一定要在气场上胜过他。 我可不是那种随便说说的人。也许正是因为萌生了这个念头,我的人生才会再次被改变。 “跟我走吧。”他终于说话了,他的语气很自然,并没有特别凶狠也不会刻意温柔,但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使人无法拒绝。 说完,他就转身往前走,没有再看我一眼,似乎天下没有人会不服从他的话。 我心里当然不会这么乖乖听话,但双脚似乎脱离了意志的控制,竟不由自主的跟随在这个人身后。 于是,我就到了一个从未得见的新世界。 刀,枪,剑,棍…各种各样的兵器杂乱的堆放在大门口,宛如一个兵器库。但和兵器库不同的是,每样武器上都伤痕累累,似乎昭示着它们主人身经百战的过去。现在这些武器都被堆放在了一扇大门口,共同组成了这扇门的兴盛。
门口屹立着一柄小山一样的铜铸大刀,霸道异常,仿佛镇压着它身下各般兵刃。事实上也是如此,在这扇门刚建起来的时候,许多江湖上的好手纷纷前来寻衅生事找场子,但全都败在了一把刀下,于是留下了各自的兵器为证。从此这扇门有了个正式的名字流传江湖,它叫作霸刀门。
而带我走进这扇门,亦是将我引领刀法上乘境界的这个人,就是这把刀的主人,即是这扇门的主人。
这些历史是后来一个叫破刀魂的门人告诉我的。
我第一次见到破刀魂是在一个很正式的大会场上。
不得不承认,我天生是个不一般的人,无论在哪里都会引起一些不小的动静,我刚进霸刀门就惹来了全体门人的不满,其中态度最激烈的就是破刀魂。
“凭什么,师父?”破刀魂额头上的青筋都暴露了出来,神情仿佛要将我一刀砍死。“我跟随你十三年,十三年来出生入死才慢慢升到了白虎堂主这个位置。她,一个外人,一个女人,为何一进门就是玄武堂主,让我们这些跟随您的人颜面何存?”
事情就是这样,这个人将我带进霸刀门的第一天就召开了一个规模庞大的会议,在会议上,他宣布让我接任什么玄武堂的堂主。对于这个位置,当时的我没有丝毫概念,直到后来我开始了解到霸刀门在江湖上的威势,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堂在霸刀门的地位时,我回想当时接任玄武堂主时的情形才感觉大吃一惊。破刀魂是这个人的弟子,即便白虎堂的地位在玄武堂之上,对于一个和几乎他平起平坐的外人,当然心存不甘。
他的话一出口,响应的人一大堆,顿时会场上吵闹非凡。
但这个人并没有因此而稍有不安,他只是静静坐着,我站在他身后,从他脸上看不出丝毫的喜怒哀乐,真是一个深沉如铁高深莫测的男人。
忽然,他目光朝场下众人一扫,仿佛是消声器般,沸腾的会场瞬间鸦雀无声,这究竟是何等的霸气才具有如此效果?
“这是我的决定。”他终于开口了,声音并不特别响亮,但一股摄人之威随话声传出。“前玄武堂主消失于错刀郎萧子芹刀下,这个女人消失了错刀郎,为前玄武堂主报仇,所以,我觉得她可以胜任这个位置。”
他只解释了这么一句话,再没有理会他人的不满,大手一挥,示意全场人散去。于是,我就这样莫名其妙的以玄武堂主的身份在霸刀门呆了下来。
虽说是什么高地位的堂主,但其实我根本名不副实,我只是空有一个堂主的身份,门中的弟子却没一个听我指挥,这件事情我并没有在意,他也没有在意。似乎只是一个让我留下来的身份,其他的无关紧要。我不明白他为何情愿惹得众人不满也要以这种身份将我留下,直到两年后,他的用意才浮出水面。
这两年,除去必要的帮务处理,其他时间他都用来教我刀法。他的刀法自成一派,叫做无锁刀,开创了刀法的一片新天地。见识到这个人的刀法,我才知道以前所学其实都是渣渣,他的刀法简直高得不可思议,是我生平仅见的高手,和以往的人简直是天壤之别。我甚至觉得,单以刀法而论,天下已没有人比得上他了。这个念头十分强烈,以至有一天终于忍不住宣之于口,我原以为他根本不会理会我这个问题的,因为除了指点刀法和必要的交流,他几乎不跟我说话。可是那次他却十分严肃的回答了我的问题。
“天下第一,就连我这么自负的人都不敢这么说的。”他一脸严肃的望着远方,“就算是刀法,我也未必就是天下第一,我知道至少有四个人是我此生都无法超越的。”
“这四个人,都是谁?”听他这么说,我感到十分惊讶,连他这么霸气十足的高手都佩服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这四个人在江湖中的名气都很大,一个叫狐隐绝现,号称天刀,乃是称霸一方的刀法名家,他和我相反,刀法不以霸道见长,而是绵密稳健,刀法几乎没有破绽,是个难斗的对手。第二个人本来的名字已经没有人知道了,江湖上都称他为门牙,形容他刀法突出如同牙齿中的门牙。还有一个在刀客中名气最大,是被天下刀客尊为刀神的南宫世家主人南宫小应。此人是个天才刀客,在他还是南宫世家少主的时候,刀在各种兵器中还十分冷门,但他弱冠之年便以刀法名震天下,声明之盛,至今无人可比。只是,他还不算最厉害的。”
“那最厉害的是谁?”听他一口气说出这段武林掌故,我不禁感慨自己的见识短浅。
“南宫小应身为南宫世家主人,家大业大,刀法又极高,在江湖上侠名极盛,这才被称为刀神,但有一个浪子,一生痴迷刀法,遍访天下刀法名家,自创十分诡异的神经刀法,一招一式,皆非常人所能想象,此人刀法之高,恐怕天下无敌。”
“你和他比过么?”我十分期待他的回答。
“比过。”听到他肯定的话声,我内心十分激动,“我们五个人之间都互相比试过刀法。”
“那胜负如何?”
“没有胜负。”他说。
“没有胜负是什么意思?”我不懂。
“我打不过他们,他们也打不过我,我们五个人谁也赢不了谁。但倘若一直打下去,也许神经刀最终能打败我们,毕竟和他对刀实在太耗费心神了。”他看着我,忽然笑了。即便笑容一瞬即逝,已足够使我呆在当场。
“哦。”我呆呆的应声,看着他刚毅的背影慢慢消失。
这是我唯一一次在他脸上见到笑容。
在他手下学刀是件非常艰苦的事。
不管多难的招式,他从不教第三遍,我必须集中全部精力才能勉强接受这种快节奏的传授,加上他霸道之气的压迫,更使我遇到很多困难。但我不会放弃的,因为我没有忘记跟他来这里的初衷,我只有学全了他的刀法,才有打败这个人的机会!
包括他身上的霸气。
我的刀法突飞猛进。
一天练完刀,他叫住了我。
他主动叫住我的情况还是第一次,我略感诧异。
“我不喜欢不聪明的人。”他跟我说,“破刀魂是我大弟子,他天资不够,身上也缺少符合我的气概,所以并没有继承我的刀法精髓。但他永远是我大弟子,没有人比得上,不是因为他的刀法,而是他这个人。你懂么?”
我点点头,当然,他的话我并不懂。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看中了你天生的气势,像极了我,可以做我刀法的继承人。我虽然也倾尽全力教你刀法,但并没有收你为弟子,也没让你叫我师父。因为我这么做是有私心的,不是单纯的师父教导弟子,所以我和你的关系跟破刀魂是不一样的。”
这些话我当然也不懂。
“你不必懂这些话。”他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意,“你只要记住,我们是在进行一场交易,你得到了我的刀法精髓,我要利用你完成某件大事。”
这场莫名其妙的谈话就这样结束。第二天,他没有再教我刀法,而是带我去了一个地方,同行的还有个从未见过的中年男人,我听他称这个人铁拳兄。
我们三人来到一个群山环抱的高台上,表面雕刻了古朴的花纹,四周林立着高矮不一的石柱子,每个石柱子上都站了一个人,似乎是根据地位的高低分布,这些人一望而知都是高手。柱子上同样雕刻了古朴的花纹,整个场所一派肃然之意。
平台另一面已有三个中年男人站在那里,似乎等待我们的到来。
若换作两年前,这种高手云集的大排场一定会使我不知所措。但这两年来,跟随他学刀时承受的压力已使我无畏天下任何高手。
“霸刀兄,铁拳兄,一别两年,风采依旧啊。”对面三人中一个手拿匕首的肥胖男人笑呵呵的招呼着。
“我们这些吃苦饭的,哪比得上你三胖子生活过得滋润啊。最近又包了什么工程?又可以大捞一比了吧?”答话的是那个铁拳兄。
我心里一动,三胖子这个名字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但寻思良久,终于作罢。
面对铁拳兄的讽刺,三胖子并没有着恼,作为一个高手,是决不会为三言两语大动肝火的。
“言归正传吧。”三胖子说,“霸刀兄,盟主的位置并不是那么好做的,你当真决意要打这场大将么?”
“既然数字兄已有觉悟,为何不安安逸逸做你的包工头去,何必凑这个热闹呢?流剑盟的三大盟主,除了叉影这只老乌龟千年不动,就数你三胖子时间最长了吧。”这次发话的还是铁拳兄,似乎他暂时成了霸刀的代言人。
“哎,”三胖子好象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逍遥谷必定全力以赴。你们谁来与我一战?”
意料之中,最先出手的是他。
他和三胖子来到平台中间的大圆圈里,两人如山对峙,过了许久,仍然连兵器也不曾出鞘。但站在石柱子上的那些应该是被请来作为公证人的高手个个屏气凝息,观望着一场绝顶高手的对决。
所谓三流高手比招式,二流高手拼内力,真正的一流高手斗的是气势。他的气势我是领教过的,天下应该少有抗手,但眼前这个胖呼呼的滑稽男人竟具备相当实力的气势,两人谁也不敢先出手。
忽然,场中气氛一动,拔刀的动作、出鞘的声音和闪动的刀光几乎同一时间发出,他手中的刀已碰飞三胖子的匕首。
这一场大战终于还是他赢了。
他还刀归鞘,冷冷道:“第二个。”我看到他背脊轻微一陡。
毕竟还是元气大伤了,也许应付不了第二个人了。
果然如我所料,逍遥谷第二个出手人的使用一柄长剑,功力深厚,绝不在三胖子之下。
他败在这这人剑下。
我们这边由铁拳兄接着出场,我没看到他使用武器,以为他以拳法见长,才被人称为铁拳。直到对手的长剑被他格开,发出叮当的声音时,我才知道他用的是比较罕见的指虎。
原来这就是大将,亦是俗称的车轮战,最后一个站在圆圈里的那方就是胜利者。我被他们排到了最后,作为压轴的出场。
这几个人都是十分厉害的高手,实力在伯仲之间,差不了多少。同前面的结果一样,被消耗掉一定功力的长剑高手败在了铁拳兄指虎之下,而铁拳兄肯定也是强弩之末了。
对手派出了最后一人,这个人手上提着根银枪,枪上的血挡在山风中乱飘乱舞。作为他们阵营的人物,一出场便带着不凡的气势。
几乎没费什么力气,长枪客以精妙的枪法拿下了铁拳兄。这个人恐怕是对方阵营中最了得的高手。
到我出场了。临敌的时候有些紧张,毕竟第一次和这种厉害人物交手。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把我排到最后,把最终的胜负放在我身上。即便天生的自负加上非凡的经历和两年的磨练,我仍不以为自己能胜过眼前的长枪高手。
长枪客单手倒提着银枪,负手而立,枪头指着他背后,长衫下摆无风自动,一鼓傲岸气宇油然而生。他这种姿势倒不是看不起对手,而是他所练枪法的最正宗姿势。
我不敢有丝毫懈怠,他闭眼的瞬间我大刀出鞘。我知道面对这样的高手是无法靠这点取胜的,但多年的野战生涯已使养成了这个习惯,即便是丝毫的不可称为破绽的破绽也被利用起来。
长枪客没有任何走位闪避的意思,大刀及身,他忽然倒转银枪,只用枪尖砸开刀身,跟着刺进,迫得我回刀自救。只一招便由守转攻,但并不继续追击,待我第二刀攻来时依样画葫芦,防守反击。
好可恶的打法。眼前的长枪客看似道貌岸然,但狡猾得很。他自己知道实力已被铁拳兄消耗一部分,才利用这种占便宜的乌龟流加防反流打法,使我十分吃力。
久战之下,我根本无法突破他的防御,所以我打法一变,变成狂打硬拼的架势,企图利用冲击力的叠加,突破他的防御线。虽说如此打法,身为女人的我在体力上比较吃亏,但我多年漂泊江湖磨练出来的意志不是普通人可比的,凭借这股强悍的意志力,我竟然慢慢的打垮了长枪客坚如磐石的乌龟壳。
他被迫伸出乌龟头,采取主动进攻的架势,忽然刀枪相交,两股内力相碰,刀枪粘在了一起。就这样,我们从一流高手变成了二流高手,开始比拼起了内力。
这当然不是我的强项,单以年龄而论,长枪客便比我多练二十多年的内力。我也不想以自己之短攻敌之长,但事态至此,已不由得我控制了。
只好咬牙忍受了!
内力鼓荡,激得我们衣服膨胀开来,形状极为不雅,但根本顾不了这个了。
若是能生出第三只手就好了。我这么想着,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我怀里还有一根针!
此时我的内力已达到随心所欲的地步,内力可运转全身上下任何一块肌肉,我内力一动,怀中的细针宛如活物,飞出体外,刺进长枪客肌肤。
这一针虽伤不了他,但此时双方全力比拼内力,细针入体,阻断了他内力的流动。
明显感觉到他内力停滞,枪上传来的力道瞬间消失。
这场大将,我们赢了。
没想到这么关键的时刻竟然是一根毫不起眼的针决定了成败,而这根针是拜那个人渣所赐我才带在身上的。
世事变幻,果然不是任何人所能测度的。
当时,我并不知道这场大将关系的重大,后来我才知道胜利的一方可以跻身流剑盟三大盟主之列。
这也是破刀魂告诉我的,他还说两年前是他去打的大将,可惜结果他输在了长枪客手下。
回去之后,他又召集所有霸刀门弟子,宣布升我为朱雀堂堂主。
似乎都明白了我为帮派做出的贡献,这次的升任他们并没有什么异议。连破刀魂也亲自送来贺礼。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教过我刀法。我猜想不是因为他当了盟主后忽然变得很忙,而是,我们的交易结束了。
现在我才知道他让我以玄武堂主的身份留下来是为了取得进入流剑盟参与大将的资格,而传我刀法是为了赢得这场大将,帮助他当上盟主。
不知为何,得知真相的我十分失落。那天晚上,我跟破刀魂对饮到天明。
三天后,五个男人来到霸刀门,竟然指名要约我打消失。
我很奇怪,居然会有人找我打消失。身为霸刀门朱雀堂主,我当然不能退缩。
这五个人自称来自学艺厅,是江湖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这使我更加奇怪,明知霸刀门的厉害,居然还敢以卵击石。见到这五个人的时候,我才真正大吃一惊。
这五个人站在那里渊停岳峙,个个都是高手,恐怕没一个在我之下。
“你们谁要找我打消失?”我发问了。
一个穿黄衣服的中年人踏上一步,冷冷道:“我。”
这衣服的颜色好熟悉!
我努力回想,应该是印象比较深刻的场景才使我对这颜色还存有记忆。
“报上名来,我可不与无名之辈交手。”我故意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黄衣人从容道:“学艺厅谢幕。”
说着他按照江湖上的规矩一拱手,风度令人心折,宛如迎风黄菊。
黄菊!
电光石火间,我回忆起最后一个消失在我刀下的人。
血衣亭当家错刀郎萧子芹。
没错,就是这种颜色的衣服,他们穿一样的衣服,有着相同的气度。而且,血衣亭,学艺厅,也许错刀郎被我消失后,心灰意懒,解散了血衣亭,但血衣亭的元老于创建了一个学艺厅,两者根本就是同一个组织。
原来如此。
我忽然明白了很多,有人从流剑盟的车轮战上认出了我,查出错刀郎被我消失,于是他们来找我打消失,为错刀郎报仇。就是这样一个过程。
我看着谢幕手里的匕首,此人的武功必定远在错刀郎之上。
“何时何地动手?”
“此时此地,在场的各位都是见证人。”
“好。”
一场惊心动魄的消失战将要在霸刀门大厅里展开了。我和他身后的人都自觉的退开老远。
这次先出手的是谢幕。他仿佛带着复仇的欲望而来,攻击十分强烈。他的匕首十分犀利,糅合了各种流派的精粹,我看不出他原本的师承。但我的刀也绝非等闲,打败长枪客的战绩已使我信心提升不少。
好一场恶战!
可是,慢慢的我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对。我感觉自己不是在和一个谢幕对决,仿佛有四五个谢幕。因为我感觉到了有五种不同的气势在向我攻击。我一边要招架谢幕无孔不入的匕首,还得和这五种不同的气势相抗衡。
这是怎么回事?要是这样打下去,就算我是天下无敌的高手也支撑不了多久。
压抑,从所未有的压抑仿佛慢慢将空气从我身边抽走,令我窒息。
一定是他身后四个人在搞鬼。他们事先肯定练习了某种气势相通的阵法,可以将身处战局之外的气势引导进战局。谢幕本身的实力已不在我之下,但是他们为了以防万一,还练就了这种奇怪的阵法。
即便知道了问题所在,此刻的我也无能为力了。这次的对抗比大将中恶斗长枪客更为难当。
窒息感越来越强烈,终于我脑中一片空白,短暂进入了某种很奇特的状态。就在这种状态下,我多年来经历的磨难以及两年来被那个人霸道之气的压迫全部集中在了一起,寻求一个宣泄的口。
忽然我还刀归鞘,谢幕为我这举动一怔,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双眼睁得老大,连血丝都冒了出来。
我再也无法忍受了,这股力量已不受我控制的爆发。
唰,刀再次出鞘,挟着一股强大无比的瞬间力量,彻底击垮了五人组成的气势阵法。
这才是乾坤一击的刀法。我知道此生已无望再施展这绝世一击。
我扔掉手中的刀,没有看任何一个人,朝着前方走去,只留给众人一个望尘莫及的背影。
我知道此时的已经进入了另一种境界。
宗师!
两年后,他因为流剑盟事务过于繁忙,将霸刀门掌门之位传给了我,但同时他也吩咐我,下一任掌门就是破刀魂。
那一年,我二十六岁。
接任掌门大典那天,江湖上各门各派都赶来献礼,场面十分热闹。必要的典礼完成后,我留下众人吃喝,自己去了后院,想清净清净。
一阵吵闹声传来,我看到后院里两个少年在争辩着什么。
“凭什么我要让你,我可比你先喜欢上小草的。”一个看起来小点的少年说。
“就凭我是师兄,你是师弟,师弟就得听师兄的。”另一个大点的少年说。
“哼,谁说你是师兄的?”
“先入门者为长,这是规矩。”
“规矩?”小点的少年拍拍腰间的佩刀说,“这年头,谁强谁就是老大。”
“哈哈,就你那点刀法还敢在师兄面前卖弄。也不看看,我可比你多学五年刀呢。”
“切。学的时间长就厉害么?笨蛋学一辈子还是笨蛋,永远成不了高手。”
“你,你说什么?你敢骂我笨蛋。我今天就让你尝尝厉害。”
大点的少年被激怒了,说着就去抽刀,但已然迟了。
小点的少年以一种奇特的手法拔刀,一般拔刀都是手心朝下,这少年却是手心朝上,而且出手一刀快准狠辣,竟然是高手风范。连此刻的我也不禁动容,忍不住喝彩道:“好刀法。”
这一刀已在对手出刀前架在了他脖子上。
少年得意收刀,说道:“怎么样?以后还敢在我面前凶么?现在到底谁是师兄?”也没等对方回答就转头看向了我。
“刚才是你赞了我的刀法么?你倒挺识货的嘛。”
我微笑道:“没错。你叫什么名字?”
果然是好狂妄的少年!我感觉,用不了多久,这个少年的名字必定响遍天下。
果然,数年之后,江湖上出现一个风华绝代的少年刀客,凭借一柄单刀,压制住各种流派的各种兵器,声名之盛,直追当年的刀神南宫小应,江湖中人称之为刀狂。这个少年的名字就叫做。。。。。。
“我是沸点的刀客狂刀无锁,你呢?”
“我嘛,只不过是个连刀都没有的女人,我的名字叫做,”我看着他,淡淡吐出三个字,“无刀女。”
全文完